“這雨下這麼大,你要不明天再回去?”
韓明望向雨幕。
“對呀老大,我看天氣預報說這雨明天才能停呢,你還是先别急着回去吧。”盧玉杳理好桌上的資料,“或者等雨沒那麼大再走嘛。”
陳桉站在門口,這雨從六點開始下,已經下了兩個小時了,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别說停,減弱都沒有。不知為何,這雨越是下,他就越心慌。他很少會有心慌的時候,一次是江黎差點葬身火海,一次是現在。
他給江黎打過電話,但是沒有人接。
江黎不可能那麼早睡,他怕江黎出事,所以即便雨不停他也得走。
“傘借我,明天還你!”陳桉拿了韓明的傘撐開,飛速沖進雨幕中。
“哎!”韓明叫不回固執的人,隻能歎氣。
雨天,有些堵車,雨水的加持模糊人眼視線,向來謹慎的人開了快車。
“江黎!”
推開門,屋子裡漆黑一片,打開燈的一瞬,隻有被驚醒的瓜子和窗外的閃電回應他。
他直奔江黎的房間,擰動把手發現對方反鎖了門,他用力拍門,喊裡面人的名字。
“江黎,開門!”
沒有聲音。
陳桉着急了,“你再不開門我撬鎖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很輕的腳步聲,一會兒深一會兒淺。
對方擰動把手,屋裡沒有光,江黎一張唇色慘淡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對方有氣無力地說:“幹嘛?”
“怎麼不接電話?”陳桉去開燈。
“我在睡覺。”
燈光亮起的一瞬江黎擡手擋了一下眼睛,然後一隻溫熱的手摸上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江黎的狀态再次證明陳桉的直覺沒有錯,好像隻要碰到江黎他的直覺就不會錯。
江黎後退一步躲開他,眼裡沒什麼神采,“哦。”
然後轉身往床邊走,“不用管。”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發燒,但是他不想管,在他經曆過的諸多事裡,發燒隻是小打小鬧,它愛燒就讓它燒,燒完自然就好了。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陳桉就一股無名火,冒雨回來的外套還在滴水,對方卻說無所謂。
他看着江黎把自己塞進被子裡,閉上眼繼續睡,忍了忍還是轉身脫下外套,在抽屜裡給人找藥。
十分鐘後又端着湯藥走進來,江黎的床頭有個小台燈,他搬回來住的時候陳桉親自去買的,他記得局有小孩的老刑警都喜歡買這種台燈,說是護眼又方便,于是鬼使神差的,他也買了。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江黎臉上,他眉頭緊皺着,雙手抓緊被子,像是做了駭人的夢,顯得無比可憐。
陳桉輕晃着叫醒他,“江黎,起來吃藥。”
江黎睫毛顫動,睜開眼露出一雙疲态的眼睛,沙啞着聲音說:“你是在叫我嗎?”
陳桉失笑,莫不是發燒把腦子燒傻了,“不叫你叫誰?”
江黎眉心還是皺着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好了,快起來吃藥,吃完就不難受了。”
溫熱的液體送到他面前,江黎盯了一會兒,撐起身子仰頭全部喝完,看起來很乖順,但陳桉偏偏從他的疲憊的眼眸中讀出了一絲苦澀。
他今晚的眼神處處透露着憂傷。
難不成他已經知道江秋怡的事了?
陳桉猜測道,但是很快這個猜測就被否定了。
他沒有契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