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護士提醒她今天辦理出院,随即傅純子關掉每日收聽的電台節目,笑着應好。
此次遇襲,雖說幸運的沒有傷及要害,但也是元氣大傷,索性把之前攢了的假期一塊放到現在休了,把身體養好。
她不在台裡的日子都是她手底下的實習生幫忙頂上的,昨晚她們還溝通了電台直播的細節。她手底下三個實習生都是女孩子,聰明伶俐,做事很認真,她們關系不錯,所以今天出院她們幾個也來接她。
還沒辦理完手續,實習生梁苗便說底下圍了好多記者,都等着采訪她這位受害者。
“純子姐,要不要我們幫你引開他們?”其他人提議可以由身形與她相仿的梁苗扮演她先出去,她們再掩護傅純子上車。
本以為幾人要上演電視劇裡那種肩負使命的角色了,誰知竟被傅純子一口回絕。
她神情坦然,隔着七層樓高俯視樓下嗷嗷待哺的記者。
不出所料,還沒出大廳門記者便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各式各樣的話筒對準她的嘴唇,攝像機咔咔作響,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傅純子挺直腰闆,準備回答他們的問題。
“請問您當時為什麼要走那條巷子呢?是早就知道那裡不安全,希望通過事件來博眼球嗎?”
一位男性記者推開擋在身前的女記者擠到她面前。
傅純子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我拒絕回答。”
對方反應迅速,繼續進攻,“你拒絕回答的理由是什麼?是因為被人戳穿不敢回答嗎?”
傅純子反問道:“那你呢?為什麼提這樣不合理的問題,你早知道我會拒絕你,卻還這樣問,是為了寫出來好博人眼球嗎?”
傅純子的回答把他怼的啞口無言,随後她擡手推開了男人舉着的話筒,目光投向其他人。
“聽說警方那邊對于兇手還沒有什麼頭緒,請問您本人對此有什麼看法?”
傅純子從她話中挑出模棱兩可的地方,進一步追問道:“你說的看法是指我對警方的看法還是對兇手的看法?”
“都有。”
傅純子沉思了一會兒,“我覺得這件事跟我本人沒有多大牽扯,我隻是恰好路過,也許是因為我撞破了什麼才激怒對方對我出手。關于兇手本人,我真的已經記不太清了,那天雨很大,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在這裡對于所有關心我的媒體朋友,我表示誠摯感謝,我也相信警方一定能抓到兇手還我一個公道,謝謝。”
說罷,實習生為她開辟一條道,護送她上車。
這段采訪被迅速轉載在各道視頻網站上,同時被剪在一起的還有她早年接線時的一段素材。
一段受害者采訪和受害者曾經探讨過的“不牢靠的友誼關系”剪在一起顯得格外突兀,視頻中說,一段牢靠的友誼關系是以利益為核心紐帶,無論是物質利益還是情感利益。其中有一種友誼最為危險,那就是享有互相拿捏的秘密組成的友誼,秘密危險系數越高越容易發生背叛。
兩段看似毫無幹系的畫面被剪輯在一起,營銷号使勁兒鼓吹傅純子的清醒人設,紛紛表示她的發言太過現實,而後又為她遭遇惡性事件感到不平,加重了網友對她的同情。
殊不知這些水軍都是她自己掏錢買的,隻要動動手指支付到位的金錢,這樣的風向标很容易被假做出來。
“笃笃笃。”
傅純子關掉手機,“請進。”
來人是梁苗,隻見她拿着厚厚的稿子走進來,“純子姐,今天我們還是繼續讀稿子上的内容嗎?”
這些稿子是她讓手下的實習生寫的。
電台直播這種工作,對于接入内線的人要求還是很嚴格的,事先都得統計一下具體有誰要來接線,但這幾天都沒有讓聽衆接入,反而是讓她們自己寫稿子,裝作群衆來電。
這種模式隻有在收聽率很低的時候才會啟用,自從傅純子把這檔欄目做起來後基本沒再用過,不知為何這次又重新啟用了。
“是的。”傅純子肯定道,“你們還沒有應對突發情況的經驗,就先自己内部練練吧。”
梁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猶豫後又說:“可是已經積壓了好多群衆的電話,還要繼續積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