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對視。
陳桉說:“他是被電死的。”
“是嗎。”許家明還是僵着臉,“電流什麼的也是一瞬間的事應該不會太過痛苦。”
陳桉覺得他的态度很奇怪。
“你和你父親的關系似乎不怎麼融洽。”
許家明說:“确實,他沒盡到做父親的義務,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陳桉說:“我們在他胃裡發現了還未消化完全的氟西汀,你對你父親的身體狀況了解嗎?”
“什麼東西?”許家明覺得好笑,“我跟他不熟的,除了去年他病倒住院其他我一概不知。這話你應該去問霍鸢尾和她那兩個雜種,他們跟許明偉的關系比我好得多。”
陳桉點點頭,随後離開了這裡。
許明偉的死很蹊跷,查看他的病曆,他沒有抑郁症更沒有開過氟西汀這類藥,這藥來曆不明。第一案發現場還沒有找到,這三個冰雕工人也沒有找到,調取整個市的監控,許明偉出院後的蹤迹少得可憐,除了許家明的反應有點奇怪,目前什麼也沒發現。
下午他依言見過了霍鸢尾和她兩個兒子,與許家明張揚跋扈的性格不同,許家另外兩個兒子性格怯懦的多,霍鸢尾也知道這點,所以不論陳桉問什麼她都跳出來第一個回答。
閑談中陳桉提到了許明偉的原配妻子,久不說話的許家和說:“暮秋的死不是意外。”
霍鸢尾緊張起來,掐了他的胳膊,許家和垂下頭不說了。
“小孩子亂說話,他前妻去世的時候我們還沒有這兩個孩子呢。”霍鸢尾慌亂找補。
她不想讓警察揪着這個點不放,于是給出了另一條信息,“老許在商場上有幾個對頭,這幾年他們關系惡化,老許為了緩和舉辦了個宴會,幾個人碰了面,說不定……”
她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什麼時候?”
霍鸢尾很少了解商場上的事,回憶不起來就叫來了秘書,據秘書所說,舉辦宴會的時間就在許明偉出院後的幾天。
“你知道他出院後的行蹤嗎?”
“呃……我沒有在照顧他。”霍鸢尾說來有些慚愧,現在她跟着許明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錢,她與許明偉早沒了以往的感情,“他有護工照顧,平時也就家和公司兩點一線。哦,他還會去長塘庭院,如果找不到他就可以去那裡找他。”
“長塘庭院?”
“長塘庭院是他前妻建的,上次的宴會也是在長塘庭院舉辦的,那裡算是他的秘密基地,很隐蔽。”
陳桉把宴會名單帶了回去,剛出大樓就接到了程肖翔的電話,李秋琪父母鬧到市局去了,哭着喊着要警察幫他們找女兒,程肖翔查找了記錄發現這對夫妻兩個月前就在報案了,報案記錄登記在李秋琪的學校,事情也是學校的派出所解決的。
隻是,這對父母的态度變換太快,一會兒說找到了一會兒又說還沒找到要,求派出所繼續找他們的女兒,派出所的人被折騰煩了他們就找來了市局,順帶把李秋琪和死者兒子的關系給捅了出來。
從這對父母的嘴裡程肖翔大緻拼湊出了李秋琪和許家明的故事。
李秋琪是家中長女,下面還有兩個弟弟,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李秋琪僅剩的價值就是為兩個弟弟創造财富,為此李秋琪的父母常年苛責女兒,一面盼望她考上名牌大學獲得一筆不菲的獎學金,一面又給她灌輸傍上大款比考上大學有用的多這種想法。
他們深知女兒的臉蛋還不錯,在明白李秋琪的成績沒法兒考上清北那種頂尖高校後,他們把重心放在了給她物色有錢老公上。
高考後李秋琪确實沒考上清北,隻上了個末尾211,她的父母決定不再供她上學,于是家裡隔三岔五就會有陌生男人造訪,而她被強制按在另一頭,接受男方的挑剔。
明明對方肥頭大耳,毫無長處,甚至自己也是靠着家裡的扶持才有錢娶老婆,卻不斷挑剔着她的長相、性格,随意評判她是否有生兒子的能力。終于,她受不了了,她祈求許家明帶她走,而這位男友真的帶她走了。
李秋琪給她父母留下了一筆錢,之後便決心不再與他們來往。
她放棄了211高校,聽從許家明的建議跟許家明上了一所學校。
女兒跟外面的人跑了是奇恥大辱,李秋琪父母不顧形象的在市局破口大罵,左右不過指責女兒給的錢不夠多,還給他們丢了臉。
去年年末他們從李秋琪的高中同學口中得知了李秋琪的下落,馬不停蹄地從鄉下趕來,卻發現李秋琪不見了。
“那你們怎麼沒堅持找她?”
“找她有什麼用,我們找她本來也是為了要錢,她那個小男朋友沒錢了,就跟我們回家去,嫁人了自然就有錢了。”李秋琪的父親一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程肖翔臉色很不好,記錄本擱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兩位馬上改口。
“當然,我們肯定也很擔心她,女孩子家家的,過年都不回來,這不是把跟人跑了的事給坐實了嗎?大過年的我都擡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