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申時剛過天就馬上黑了,降下了大雨,常話春雨貴如油,這次老天爺卻格外開恩,豆大的雨滴落在青磚面上,響的很。
書房的木制家居均由名貴的紫檀木打造,尤其程觀面前這台鳥紋織金書案,烏漆的桌面古樸典雅,為書房添了一絲淡雅。
坐在祥雲雕花椅上的清秀少年,一頭烏黑錦緞似的長發用兩隻象牙簪松松的簪住,幾縷黑發垂到胸前。
書案上畫着誰也看不懂潑墨似的畫。程觀眉眼如畫,靜靜地看着那鬼畫符。
青佴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她隻能感到小主現在心情不大好,她從來猜不透程觀的想法。
程觀忽地起身,向門外走去。沒出門,就靠在書房的門框上看着屋檐外的滂沱。
風還沒來得及吹起他的衣擺,青佴已經輕輕将他剛褪下的披風披回了他的肩。騰雲祥紋的暗繡配上他玉白的皮囊真是好看,青佴想。
油絹傘是用絲織物制成的,程觀這柄傘上用水墨染了幾折青竹。文人崇尚竹玉扇雨等意象,程觀還随波逐流地買過幾柄竹扇。
程觀拿着油絹傘走進雨幕,沒回頭,道:“不用跟着。”青佴應了一聲。
月白色的身影穿過雨幕,像雨夜的孤魂,又似幽蘭般吸引人鬼的視線。
他看到池心的涼亭時停下了腳步,許是下人給亭子上了燈後,雨勢洶洶來得突然忘了滅。
撐着傘,雨打在上頭的聲音很清脆。
“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銀竹。”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但程觀似乎沒有被吓到:“兄長也和我一樣夜不能寐嗎?”
絕口不提程珩實則尾随了他一段路。
“不。”程珩也撐着一柄油絹傘否認道,視線問題,程觀瞧不見上面的畫。
“我還以為文策也是來聽雨的,怎麼?近來不得安寝嗎?”
“嗯。”程觀冷淡應道。兩個身影邊說邊走,已經進了涼亭。
二人收了傘,程珩在亭中的軟墊上落了座。
“下圍棋嗎?”程珩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