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絮盯着上官瑞潭水一般的眼,狀似無意問:“那你先前說他糾纏你,怎麼個糾纏法呢?”
程觀坐在聞絮一旁的雕花小椅上,翻看供詞錄和聞絮随手記下的案情細節。
“……嗯,他常攢局喊我去喝酒,過去在學宮和他…往來甚多,不好回絕。我不常去,偶爾去,人多,我也不大喝酒。”
宋微後腦遭鈍器擊打,緻死。身上無其餘明顯傷口,明顯兇手一擊得手,不再逗留與其糾纏,知道宋微受此一擊必死。
鈍器打擊緻死其實不易,兇手氣力了得。也有緣故是,宋微當天晚上喝了酒。
“…對…我那時隻以為他又想了什麼法子折騰我。”
聞絮閑聊似的和上官瑞你來我往的說話。
“他和我傾訴他的心意……大概察覺我的局促…他幾日間突然讓我感覺陌生,我便再少應他的約了……”
宋微死前最後見的人是徐青。
徐青對此表示道,宋微原本與徐青等一衆纨绔友人約好一同策馬去城郊看馬行筠他們家在郊外新購入的府邸,裡頭的花園池塘據馬行筠說格外大氣,還有許多鳥養在那。
大家都愛逗鳥,聽見鳥,心裡頭都有些蠢蠢欲動,原本是約好了。
頭一天晚上徐青在宋微府中玩,道過别剛準備回府,宋微卻叫住他,和他道自個明天有要事,怕是要爽約。
徐青不以為然地答應了,左右是幾隻鳥,他不去便罷。我們自個去呗。
誰知一别成生死之隔。
“早知上回一别,現下卻……我……”上官瑞平和溫潤的聲音一直在平緩地訴說,聊到這竟是險些又淚如雨下。
唉,沒成眷侶卻定然要留下久遠的印象了,想必宋微的音容笑貌依然會在上官瑞眼底流轉許久罷!
聞絮本質上對胡七八糟的事都有莫多興趣,去酒樓茶館常與百姓打成一片,說好了是打探消息了得,往差了講是愛說閑話不務正業。
聞絮又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
徐青從宋微院裡離開已過了二更天,大陳律定,二更三點過後為宵禁時,民衆不得在街上行走。
就仵作說的,他應是在宵禁時出的門,遭的毒手。不僅更夫沒發現,輪班執勤的禁軍竟也沒在巷子裡頭發現他。
禁軍失職,大理寺少卿大怒,參了臨時統領與聞将軍好幾本,聖上顧得少卿大人喪子之痛,何況此事不小,聞絮便被派來分壓。
何事又值當他在宵禁時分冒險呢?
程觀扭頭看那兩人,聞絮回過神來:“你最後一次見到宋微是……?”
上官瑞抿唇思考片刻:“我上回,和宋微明白地說我,我對他沒那個想法,叫他不要總再來找我尋樂子了。”
“何時的事了?”聞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