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想起行星伽農上女孩的現身,連光都為她停留。
暫時同行一段時間的你,究竟是誰呢?
屏風後安靜了片刻,那求助的女人擦幹眼淚,開始講述起她未婚夫這段時間如同入魔一樣的情況。
她和未婚夫都是一個研究所的研究員,不久前他們在海底打撈到了古代文明的種子化石,将化石帶回去後,她的未婚夫忽然就不對勁了,整日整日坐在化石面前,不吃不喝,喃喃地念叨着聽不清的内容。
前幾天甚至直接發起了瘋,抱着頭往牆上撞,嚷嚷着什麼“她在哭”“她現在危險我要去救她”“她一定很難過”“我不在她身邊,我怎麼能不在她身邊”之類的話。
女人毫無解決辦法,在未婚夫又一次暈倒在化石面前後把他送到醫院,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醫生隻說他瘋了,但瘋掉的原因未知。
半晌,巫女輕聲說道:“你所求的我已明晰,把這個帶走吧。放到那位翔平先生身上,三天之内若還未恢複正常,直接聯系我,我親自過去瞧瞧。”
“非常感謝!”
求助的女人雙手接過巫女遞過來的禦守,嗓音裡滿是感激。
“應該是我帶着翔平上門來的,但他現在實在不方便。如果實在不行,有勞您親自前去了。”
“無妨。”
屏風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滿臉憔悴的女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到這裡等着的伽古拉時被他身上的陰郁氣息吓了一跳,怯怯地朝着他點了點頭,背着包急匆匆離開了。
納西妲偏頭看了她一眼,瞳孔中帶着一縷悲憫。
“兩位久候,可否進來喝杯茶?”
巫女清亮如泉的聲音再度響起,納西妲跳下秋千,赤着腳邁入室内。
伽古拉掃了一眼平整的木質地闆,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在他們落座後,穿着紅白裙裝的小巫女适時端了新茶進來,放在他們面前。
“遠道而來的客人,可有何要事?”端坐中央的巫女問道。
伽古拉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外面就察覺到的那股強大的力量。
那力量明明是狂暴熾烈、近乎凝成實質的火,在她身上呈現出來的卻是如淵如海,靜水深流的狀态。
納西妲笑眼彎彎:“那要看您是怎麼想了。”
巫女沉默半晌,而後說道:“您的意思是?”
“您當我們是旅人,我們便是旅人,此行隻是來地球觀光。”納西妲說道,“但您讓我們聽了剛剛那場求助,那便有意讓我們參與進來,不是麼?”
坐在她邊上的伽古拉愕然:剛剛發生了什麼?他錯過了什麼?巫女之前那場對話有什麼問題,藏了什麼秘密?納西妲怎麼突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他們不是一起來的,一起在屏風後等待的嗎?
武士忽然想起來,納西妲是可以直接在腦内與人對話的。
所以,是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和對方溝通好了,而他并不知情?
端坐的巫女雪膚黑發,紅唇如血,卻端的是一副冰姿雪态。
聞言,巫女輕笑:“星星為我送來了您的消息。我沒有算錯,您果真是一位極為善心的神明。”
她笑起來的時候,仿若寒霜中盛開的紅蓮。
伽古拉猛然擡頭。
端坐身側的小女孩但笑不語。
“半個月前,我作為神道巫女例行占蔔,發現有天外之物将會在地球蘇醒,光輝重臨地球的同時,将有一位神明前來拜訪。”巫女又道,“方才那女孩身上,有和您與您身邊這位戰士相似的氣息。”
“天外之物麼……想必便是那古代文明的種子化石了。”納西妲沉吟片刻,“原來如此,它會在地球蘇醒。”
伽古拉捕捉到“種子”這個關鍵詞,終于反應過來:“你是說,生命之樹?!”
武士臉色沉了下來,“等等,這是同一個宇宙……才氣他們的目标就是生命之樹,如果生命之樹在地球蘇醒,他們肯定會來地球。這顆星球之後恐怕會迎來巴力西蔔軍團的襲擊。”
他想起剛剛路上看到的滿懷期待的地球人,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巫女輕輕皺眉:“生命之樹?又是宇宙來的侵略者,他們還真是對地球锲而不舍。”
納西妲搖搖頭:“生命之樹會在找到值得它拯救的星球後,在那顆星球複生,同時為這顆星球誕生出新的守護者與毀滅者。不是樹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生命之樹的守護者和毀滅者,在行星伽農上展現出來便是戰神與巴力西蔔女王庫因,那是何等強大的單體宇宙級力量,她們擁有自己的神智,聯手在頃刻間可以毀滅宇宙,但可惜……
等等,戰神是天照女王由自身意志變身而成,那庫因……足夠匹敵一個宇宙的武神,真的會被才氣博士操縱嗎?
納西妲心思急轉,在瞬間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巫女聽後面色微微一變,這時,她也從自己前世的記憶中翻到了有關生命之樹的記載。
半晌,她說:“地球已有我們在守護,生命之樹橫插一腳醒過來做什麼?也罷,多幾個同伴也好。隻是,我記得一個宇宙隻能有一顆生命之樹,上一個星球把它怎麼了?”
納西妲輕輕歎了口氣。
伽古拉側過去,為她擋住巫女狐疑的目光:“死了,我砍的。”
巫女眉宇間的疑惑更濃:“但你身上并無怨念。”開什麼玩笑,砍了生命之樹但毫發無損?難道她當年在月宮讀的書是假的?
納西妲拍拍伽古拉的手臂,從他身後走出來:“确實是伽古拉砍的,但……那算是比較複雜的一件事了。”
小女孩擰着眉,有些發愁該如何把這件事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就像被貓打亂的毛線團,而毛線團裡有很多根線頭。”
生命之樹在伽農的混亂程度甚至波及了前來幫忙的光,整件事情要說清楚,即使是納西妲也會有覺得有些棘手。
好在她并不隻有說出來這一個辦法:“這樣吧,巫女小姐,請你伸出手。”
她将手放在巫女伸出的手掌上,草綠色的光輝亮起來。
常駐地球的巫女于是看到生命之樹下的悲劇。
光輝散去,她看向這武士的目光都帶上一絲欽佩:“你真厲害。”竟然扛住了那種程度的崩壞……何其強大。
伽古拉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生命之樹的崩壞,最容易被波及到的就是同樣純粹的光。”納西妲說,“某種方面,他因禍得福。”
恰恰因為不是光,伽古拉在行星伽農能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冷靜。但伽古拉如今的心結,卻也正是未成為光。
“感謝您的告知。我的名字是火野麗,您可以直接呼我之名,也可喚我的宇宙身份——水手火星。”
巫女——或者說太陽系内部四戰士之一,火星的女兒如是說道,“當然,後面這個稱呼,還請您不要在公共場合提及,水手戰士的真實身份,在這裡依然是個少數人知曉的秘密。”
停頓片刻,火野麗又說:“我可否得知您的尊号?也好通知我的同伴做好準備。”
納西妲點頭:“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想了想,她又說:“有點長,在我的家鄉,他們一般稱呼我為小吉祥草王。不過,這聽起來就像你的水手火星一樣,都不太适合用在這邊的場合,所以,你可以稱呼我為‘布耶爾’。”
火野麗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一顫,“我明白了,布耶爾大人。”
達成合作之後,火野麗命人在火川神社裡收拾出兩間屋子,當做納西妲和伽古拉這段時間在地球的落腳點。
與火野麗告别後,伽古拉一個人悶頭走在前面,背影看起來有幾分失落。
但他走得并不快,足夠身後的納西妲跟上來。
“你在生氣。”
懸空秋千從武士面前落下,白發碧眼的小女孩坐在他面前,抓着秋千繩晃了晃。
“……我沒有生氣。”伽古拉啞着嗓音道,“我怎敢生一位神明的氣……錯了,神明怎麼會需要我的保護。”
哈,不是精靈也不是人類,原來是一位神——真可笑,一位神。說着為他而來,可他們一路同行,他甚至不被允許得知對方尊号。
……明明,那位巫女戰士今天才與她正式見面。因為巫女也在光的陣營嗎?
“嗯?”納西妲笑着說,“我沒有騙你哦。布耶爾,是神名,我的朋友們都叫我納西妲。”
伽古拉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掩在半長發下的耳朵悄悄紅了個徹底。
白發小女孩湊過來,仰着頭臉上有些不自在的武士:“嗯……正好有空,你要不要來我家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