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不知道該怎麼用的道具,信衍挫敗地想,但卻能提供新的線索。
目前為止,他在這個試煉中得到的道具隻有四個,而四個道具都與維多利亞女王有關。他不由懷疑這位女王才是試煉的死者?難道是因為女王不甘心被篡位最後還慘死塔中,所以創造了試煉?那通關憑證會不會就是雷娜塔之前所說的權杖?
可試煉的時間點是發生在女王離世的十數年之後,若她真是死者,那這時間未免也拉得太長了。
隻能說現在的線索還太少了,信衍本想再搜尋線索,但雷娜塔已将出行準備都收拾妥當了,他也隻能匆忙出發。
第一次坐上馬車的信衍,卻沒能體會到想象中的舒适,行進在森林崎岖不平的小道上,随着車輪在路面上的颠簸,整個人搖來晃去。
幸好臨行前雷娜塔特意加上厚墊子,要不然信衍怕是連尾椎骨也能震裂了。
信衍幹脆地放棄思考,抱着雷娜塔為他準備的、裝着木炭的銅質手爐癱倒在座椅上,這手爐可以算的上是在寒冷冬天,他唯一依仗的溫暖。難以想象其他随從騎在馬背上是何等的寒冷,尤其是身為女孩的雷娜塔,而她又不願和自己一起坐在馬車中。
不知趕了多久的路,信衍甚至都已經睡了一覺。而馬車外的馬蹄聲依舊不絕于耳,他拉開簾子問道:“現在我們已經到哪裡了?”信衍問。
雷娜塔就在馬車邊上,回答道:“老爺,我們現在快要走到塔拉城,離那裡隻有1個小時的路程。老爺您是累了嗎?要停下來休息休息嗎?”
信衍搖頭:“不用了,那到王都大概還要多久?”
雷娜塔想了想:“如果按照剛才的速度,白天趕路,晚上休息,應該還要再走上2天左右。”
信衍詫異:“需要這麼久?”他作為現代人,對過去的交通方式與時間完全沒有概念。
雷娜塔笑笑:“這已經算很近了,我們的領地在各個貴族中算是離王都比較近的,若是要算從王都到塞瓦倫的距離,恐怕要花上5,6天。”
信衍嫌棄地皺着眉:“這麼遠。那還是加快速度吧。”他重新坐回馬車裡,在這說話的短短幾分鐘裡,他的臉就被冷風吹得受不了,也不知道雷娜塔他們是怎麼忍下來的。
正當信衍抱着手爐哆哆嗦嗦時,突然馬車一下猛烈地翻轉,讓他整個人摔趴在軟墊上,他捂着被撞暈的腦袋,高聲問:“這是怎麼了?”
然而馬車外沒有人回應他,嘈雜的聲音卻越來越響,他能夠隐約聽到哭喊聲和叫罵聲。
信衍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拉開簾子向外望,但這一邊卻是樹叢,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心下焦急,趕緊離開馬車,卻見對面站着些端着槍管子的人,身上明晃晃地挂着一大堆标簽,分别是強盜abcedfg。
為首的強盜a笑嘻嘻地盯着信衍,“呵,這位貴族老爺,您今天路過這裡是要到哪裡去啊?”
信衍看着對着自己的槍管,聲音都響不起來,他故作鎮定地回答:“我要去王都谒見國王陛下,請問你們攔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哦~王都啊。"那人晃着手上的槍,但槍管卻一直沒有離開信衍的方向,“王都那可真是個好地方,你們還能見到陛下本人,真好呢。我們也想去王都見見國王陛下,可惜就是我們身上都沒有錢,不知道這位慷慨的貴族老爺願不願意給我們這些飯都吃不飽的可憐蟲一點小小的錢财,讓我們也能有機會去王都啊。”
那人陰陽怪氣地說着這些話,做出來的動作卻和說的話完全相反。
信衍試探道:“當然,如果你們是真的想去王都的話,我們可以捎帶你們一程。”
然而信衍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粗暴地打斷了,“你這人是聽不懂話?我讓你把錢和女人留下,然後就給我滾蛋吧!”
那人露出惡意滿滿的笑,朝着信衍腳下開了一槍,然後掏出一枚新的彈丸推進燧發槍的槍管中,一邊道,“趁我心情好趕緊滾蛋吧!下次我瞄準的可就不是腳下了。”
信衍還沒來得及反應,雷娜塔就暴怒道:“閉嘴,你這下等人!你有什麼資格和老爺這麼說話?!”
她從腰間拔出一柄長劍,橫阻在強盜與信衍之間。
“喲,這娘們還挺厲害的?”那人陰沉地盯着雷娜塔看了幾眼,“這個女人,我要了。我倒要看看等會兒,她落到我手底下的時候還會不會這麼嘴硬!”
他身後的那些強盜聞言也大笑着揶揄道:“哦!不愧是我們大佬!真是厲害!一定可以讓這個女人服服帖帖的!”
“老大,好樣的,給這幫該死的貴族們一點顔色看看!”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對老大的槍管子說不!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嘲弄聲讓雷娜塔的臉色異常難看,她羞憤地漲紅了臉,從信衍的角度看過去,她持劍的手上都爆出一根根青筋。
“你們這幫無恥的下等人,快給我住嘴!”她高喊着,揮着這把劍就向前沖去。
“等等!”信衍伸手,卻攔不住這個看起來嬌小的女孩。
而其他護衛們也跟在雷娜塔的身後沖了上去。
此時場面一片混亂。
“砰”地幾聲,槍聲此起彼伏,馬匹的嘶鳴聲與兵戈相撞之聲混雜在一起,情況變得更加不可控了。
他看着鮮血與碎肉抛灑在半空中,深紅的血色一直流淌到腳底,那些倒下的身軀中有強盜也有護衛。
但信衍已然分不清了,畢竟死人不需要标簽。
他身後另一些家仆從沒見過這般陣仗,紛紛四散開各自逃命,甚至還有人拉着信衍一起跑。
信衍不願:“可雷娜塔還有我的騎士們還沒有...”
那人勸道:“老爺,刀槍無眼,誤傷到您可就不好了。而雷娜塔和諸位騎士大人可身經百戰,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老爺您還是和我們一起先避開戰場,等等雷娜塔大人會來找我們的。”
信衍仍是不願,推着那人固執道:“你們先離開吧,我也不會有事的。”
他甚至還撿起一旁屍體的佩劍,就沖了上去,那曾想樹林間本就地形複雜多變,信衍竟是一腳踩空,不知滾落到何處。
幸而現在是冬季,身上衣服穿得厚實,還不至于傷筋動骨,隻是擦破了手掌,扭了腳踝。
“嘶”他抹去破皮處殘留的枯枝敗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張望幽暗無光的四周,卻分不清來時的方向,隻覺得仿佛落進深淵。
他可是能在路線明晰的府邸中都能迷路,更不用說在這昏暗的森林中。
信衍心中焦急,早知如此就不逞英雄,老老實實跟着逃命了。
突然面前的灌木叢中傳來一絲絲動靜。信衍心中一喜,問道:“雷娜塔,是你嗎?”
“當然...”一隻手撥開了擋在前面的樹枝,但那隻手卻異常的粗壯,完全不像女孩的手,“...不是了!”
那個聲音也很粗砺,信衍反應過來,那不是雷娜塔,居然是為首的強盜a!
剛才到底是何等混亂的混戰場面,居然讓他們兩湊在了一塊兒。
強盜笑得猖狂而狠戾,“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的貴族,但今天你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黴!受死吧!”
他舉起一把刀就朝信衍撲過來。
信衍睜大眼睛,剛想躲閃卻被腳踝處劇烈的疼痛牽制住動作,刀光已是近在眼前,信衍隻能無助地舉起手擋在臉前。
怎麼辦?!信衍腦中一片空白,卻蓦然看到十七微笑着的臉龐。
十七...
我好想再見十七一面啊...
信衍此刻已經想不了别的東西,他滿腦子都是十七的一颦一笑,而現在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絲恨意與悲恸來。
你我本無冤無仇,既然你要謀财害命,斷了我的念想與未來,那就别怪我也下狠手了!
信衍握掌成拳,狠狠揮出!
掌心間寒芒一閃,一股赤紅的熱意便迎面而來,濺了信衍一身。
“你!”強盜聲音嘶啞,口中與喉嚨與漫出血沫,他向後倒退一步,仰頭就跌倒在地。
信衍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匕首,那正是十七的刀,那把印刻在技能書上的刀。
而這是他第一次在實戰中成功地使用技能,但他卻完全不覺得高興。
他看着面前的屍體,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怎麼辦,我殺人了。信衍想。
就在這時,從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你這把刀是從哪裡來的?”
信衍回頭,逆着光的地方站着一個人影,他看不清對方的臉,隻聽到面前那人又問了一遍。
“請問你可以告訴我,你這把刀是從哪裡來的嗎?”
那人的身上一個标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