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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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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他要去哪裡做什麼。但既然已經沒了裡奇看守,信衍自然決定跟上去。

這兩個房間就在教堂的最深處,穿過綿延至屋外的狹長走廊,就能見到狂野生長的樹林,樹林間隐約有一條小路之間通往幽暗深處,而格裡高利的身影就在信衍所能看到的視野盡頭。

白色長袍在幽林中不複陽光下的聖潔,倒更像是不甘被遺忘而遊蕩在煉獄中的幽魂,幾乎與深夜融為一體。

若說白日裡,信衍還隻會覺得這樣的樹林過于寂靜,那麼深夜中的暗林隻能讓人心生畏懼。

生長繁茂的樹枝橫亘在面前,格裡高利的影子隐沒在層層疊疊的樹影間,一不留神就會看丢行蹤,信衍必須非常小心地緊緊跟在格裡高利的身後,但又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以免被格裡高利察覺。

好幾次信衍都感覺格裡高利已經發現了,因為他時不時就會向信衍的方向撇上一眼,但同時他也會觀察其他方位的動向。

信衍一驚一乍的,隻能安慰自己,格裡高利隻是比較謹慎,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

但所幸目的地并不遠,在穿過一叢茂密的灌木,那一潭清澈的泉水就這樣出現在眼前,明明天空中沒有月亮,但柔晰的光芒還是從水面蒸騰而上。

信衍還沒來得及為眼前的一切贊歎,湖邊伫立的人影就有了動作。

那人穿得一身黑,背對着信衍與格裡高利,潛藏在黑暗中,信衍一時間都沒有察覺到他,直到他輕笑道:“沒有想到你來得那麼快。”

說話間,他轉過身。

十七!信衍恍惚間看到十七的模樣。

“我還在想盜賊會是誰,原來真的是你,墨林。”格裡高利冷淡地開口,說着寒暄的話,但語氣中隻有冰冷的試探。

那人居然真的是墨林!

“我的來意,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墨林臉上冷漠的神情逐漸褪去,慢慢變回信衍所熟悉的人。“我自然是為了跟在你身後的小家夥而來的。”

“!”信衍大驚失色,墨林他在說什麼啊?他是要故意暴露自己嗎?!

“哦?我倒是不知道伊凡和你有什麼關系?”相對于信衍的驚慌失措,格裡高利就鎮定很多,他不用回頭,就清楚信衍此時正鬼鬼祟祟地蹲在他身後的樹叢間。

墨林輕笑一聲:“我們可是最好的夥伴。”

“哼,伊凡你自己說,你和這種人有關系嗎?”格裡高利側過身,直直地看向信衍所在的樹叢。

難道他自以為小心的動作全都被格裡高利看在眼中嗎?

“伊凡沒事的,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墨林伸出手,微笑着說。

“你什麼意思?難道我的孩子還需要你來保護?伊凡,你現在向我發誓,不會再和這種人扯上任何關系。”格裡高利的話也很嚴厲。

信衍的腿都開始麻了,但他完全不想站起來面對這兩個人。這算什麼另類修羅場?如果可以的話,他兩個都不想選!

“你們原來都認識啊。”信衍選擇扯開話題。

墨林摸了摸下巴,“當然認識,當年我在這裡唱歌的時候,教皇冕下還隻是紅衣主教。伊凡,教皇冕下當年可喜歡我的聲音了。”

“哼,一派胡言,”格裡高利咬着牙道,“你既然已經叛逃,那還回來做什麼?而且還膽敢偷走格蕾絲的寶物。看在之前的交情上,我可以放你一馬,但必須返還你偷走的東西。”

墨林則攤開手,“我可沒有偷格蕾絲女士的東西,我隻是去探望了她,沒必要把丢東西的責任也怪到我身上吧。”

“那你的意思是格蕾絲在說謊?”格裡高利朝着墨林走去,他的衣袍浸染在水中,但他卻渾然不覺。

“畢竟格蕾絲女士年事已高,忘記東西放哪兒也正常,”墨林将右手背在身後,“我倒的确偷走了一件東西。”

“這是!”信衍倒吸一口氣。

墨林從背後竟然抽出一把長劍,從劍鞘到劍柄滿是繁複精細的雕花,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劍柄中心的那顆鑽石,在暗夜中熠熠生輝。

這分明就是那柄傳言中的聖劍!

“你!”格裡高利微怔,随後勃然大怒,“你竟敢偷走我的劍!”

墨林舉起劍,仔細打量又撫摸着劍鞘,眼神中滿是欣賞,“這可真是把好劍,但...”

他擡起頭,“但這可算不上是您的劍吧,據我所知,這把劍的主人另有他人。對吧,伊凡?”

信衍尬笑一聲,身體卻誠實地後退一步,“大,大概吧。”他的内心不由土撥鼠尖叫起來,他隻是想要那顆鑽石而已,别把火燒到他身上啊!

格裡高利也随着墨林的目光看向信衍,他想起信衍此前并不高明地打探,便問道:“伊凡,我親愛的孩子,你想要這把劍?”

穿過樹梢的星光輕盈地籠在格裡高利的身上,他的眼中像是盛滿脈脈情誼,看着信衍,又像是看着其他人,看着世間所有飽嘗疾苦的人們。

信衍突然明白為什麼格裡高利會是教皇,被這樣的目光所注視,讓信衍都開始覺得對方似乎真的把自己當作他的孩子。

“我想要,”信衍懇求道,“敬愛的叔父,能把它給我嗎?”

他以為他會答應。

但格裡高利拒絕了,端着溫和的微笑,輕松道:“當然不行。”

“為什麼?”信衍驚訝道,他不明白格裡高利為什麼會拒絕。

“因為上帝喜歡誠實的孩子,而像你這樣說謊的孩子,一定要接受懲罰才行。”格裡高利的語氣依舊風淡雲輕,但論誰都能聽出其中威脅的涵義。

“為了這把劍,你竟然選擇勾結外人欺瞞我,”格裡高利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做個聽話的孩子呢?”

信衍承受不住格裡高利突如其來的壓力,邊向着墨林靠近邊安撫道,“不是這樣的,我發誓我們絕對沒有壞心,我們願意把聖劍還回去。”

就差一點點了,隻要能靠近墨林,他就可以取下鑽石,至于聖劍不管是束之高閣也好,還是沉入水底也好,都不重要了。

然而格裡高利卻已經聽不進信衍的話,他的眼中隻映照出信衍遠離他的動作,輕聲喃喃,“原來你也和他一樣啊,永遠選擇其他人,也不會選擇我...”

他越說越是瘋魔,“明明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區區一把破銅爛鐵的劍算什麼。伊凡,我對你很失望,為什麼你和哥哥一樣,不願意多在乎我一點,明明我們才是彼此最親近的人,你卻總是為了那個女人,背棄我們之間的情誼,你現在又是為了誰?!”

他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化作最為深沉的惡意,快要把信衍吞噬入腹。

信衍仿佛回到活動樓面對黑泥噴湧而來的那一刻,他抗拒地後退,“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我親愛的哥哥,你為什麼不能多看我一眼呢?”格裡高利完全沒有聽進信衍的話,他似是悲傷,似是狂怒,猙獰地向着信衍的方向走去,随着他的腳步,周身湧動着可怕的氣息。

信衍的感覺不是錯覺,格裡高利身上真的湧出惡靈般的黑色物質,幾乎同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

“等等,叔父,教皇冕下。請仔細看着我,我并不是你哥哥!”信衍慌亂地後退幾步,他憑空抽出匕首防身,現在他已經顧不上會被墨林發現的危險。

格裡高利逼近的速度越來越快,冰冷而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就要将信衍禁锢,他的雙腳似乎都沒入沉沉夜色中。

信衍胡亂揮舞着匕首,試圖抵擋一二,烏黑幽暗的刀刃流轉着内斂的光華,鋒利的刀刃就像劈在黏着流質上,雖然艱難但卻有效,腿上緊緊纏繞着的、看不見的觸手退縮開。

他一鼓作氣,向前一大步,想要切斷這些不祥氣息與格裡高利之間的聯系。然而刀刃才剛觸到肩頭幾近凝為實質的黑暗,格裡高利就一個哆嗦,伸手用力推開信衍。

信衍正好被推了個正着,一腳踩在湖邊滑膩的石子上,一時控制不住平衡向後倒去,怎料斜後方恰好是緩坡,他瞬間滾落下去,一時間天旋地轉,伸手摸到的卻是潮濕的土壤、腐爛的腐殖質和在指腹尖化開的雪水,他試圖減緩翻滾的勢頭,但很快他就發現來不及了。

他聽到水的聲音就在耳畔,水的氣息彌散在鼻尖,他觸摸到水的質感,浸潤着全身。

他覺得很冷,刺痛的冷意毫不留情地以摧枯拉朽之勢侵入全身,他能夠聽到每塊骨頭都像用千年寒冰澆築而成,每次動作都能聽到撕拉、扭曲、碰撞至崩裂的聲響。

突然他又覺得熱了,在迷蒙中看清所有倒挂的星幕,層層疊疊,交相輝映。它們旋轉着,飛舞着,構繪綿延整個天幕的銀河,閃亮而醉人。

他像是回到新手試煉,重新跌入冰冷的湖水中,但和那時不同,此刻他的身體是輕盈的,懸浮起來,走上那座星星凝成的橋。

他呼出一口氣,心中有感回過頭去,才看到他與格裡高利的身體都被看不見的力量按進水中。

而岸邊的墨林依舊伫立一旁,他并未對現狀感到詫異,反倒饒有興緻地觀察着,雖然信衍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此時的信衍也同往常不一樣,他像是缺少部分情感,隻看了墨林一眼,又繼續專注地看着水下的兩人。

水面下的格裡高利模糊不清,眼睛半阖着,身上萦繞的黑氣在泉水浸潤下慢慢淡化直至消失不見。

兩人的身體都逐漸意識到身處水中,掙紮了起來。

然而信衍的那雙眼睛卻高高地淩駕于□□之上,眼看着他們即将窒息也沒有任何動作。

那雙眼睛環視四周,看到墨林眼底的漠視,看到雲層之上璀璨的星際,當然也看到幾步之遙的樹叢中一閃而過的人影。

那是誰?

信衍蓦然回神,他這是做什麼?

倏地一陣重壓将他那雙脫離□□的眼睛壓回身體中,他再也沒有辦法看清楚樹叢中的人影究竟是誰。

這一瞬間,信衍的腦中飄過了萬千思緒。

但他還來不及多想,那股神秘的力量再也無法支撐他的視線淩駕水面之上。

他再次落入水中。

水漫進他的眼眶中,信衍支撐起酸軟的手臂,在水中胡亂抓着,好不容易才撈起一旁的格裡高利,将他拖回岸邊。

“叔父!”信衍拍着格裡高利的臉頰,緊張道:“您還好嗎?”

他現在還在教廷的地界,可不能讓教皇出事了。

格裡高利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地注視着信衍,“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樣,每當他這麼看着我,我都沒辦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可明明他才是年長的那個啊。”

也許在水中消耗太多體力,格裡高利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喃喃自語着,像是說給風聽,話語剛穿過咽喉就消散在空中。

信衍隻聽到支離片語。

“...如果他還能這麼看着我的話,就算要這片大陸,我也是願意給他的...”

話音還留有餘溫,可每滴為此而留的淚水卻早已喪失所有的溫度,凍結成冰。

雪又開始下了。

信衍擡起頭。

似乎還有點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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