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欽表情一僵,心說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像趙觀棋了啊。
這心狠手辣的模樣,簡直跟年少時候的趙觀棋是一個模闆裡刻出來的。
宋九欽後脊有點發寒,卻是不敢對雲松青的決定有什麼意見,回過頭去對自己那群還在控制着戶部官員的手下命令道:“拆門!”
戶部官員這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雲松青真不是在吓唬他們,皆驚慌失措地紛紛口頭制止,稍微聰明點的已經開始對雲松青求饒認錯了。
雲松青充耳不聞,隻顧着看典獄司幫自己拆門。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戶部官署那兩扇嶄新的紅木門被典獄司的人分别扛走。
戶部的人面如菜色,滿臉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們官署空空如也的門口。
雲松青看着眼前的傑作,滿意地拍拍手,從懷裡掏出鼓鼓囊囊的荷包扔給宋九欽:“多謝宋大人,這些錢拿去給弟兄們買酒喝。”
宋九欽咧嘴笑了下:“好嘞!弟兄們,還不快謝謝卦師大人!”
典獄司的人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立即齊聲喊:“多謝卦師大人!”
雲松青跨步往前走,典獄司的人紛紛讓道,就連戶部的官員也不敢造次了,乖乖退到一邊不再發表任何不滿。
跨進戶部官署門檻前,雲松青還特别欠兒地回頭,對戶部這群人輕飄飄地挑釁:“關門啊,怎麼不關了?不是不歡迎我來嗎?這下好了,暢通無阻。”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腿邁進門檻又收回,連着玩了好幾次,才玩累似的踩着門檻進去了。
“你——”方才吃了一嘴葉子的人剛清理完嘴裡的東西,就迫不及待開口。
宋九欽手腕一翻,刀柄往前一推,正中他的胸口,直直把他逼得說不上話來。
宋大人陰戾的眼神落在那人臉上,微微幹裂的薄唇輕啟警告:“樹葉沒吃夠?”
說罷,他轉頭吩咐手下盯着這群人,自己抱着刀仰頭大步跨進了戶部官署。
進入官署大堂,雲松青腳步猛地頓住。
宋九欽跟在她身後,眼睛望着天,根本沒看路,就這麼猝然撞上了她的後背。
“哎喲我去,誰!”雲松青險些被撞得飛出去,好不容易被一個戶部的人伸手扶了一把站穩,她回頭一看見撞自己的人是宋九欽,差點又氣暈,“宋九欽,你要暗殺我啊?”
宋九欽抱歉地笑笑,連忙擺手:“意外意外,卦師大人見諒。”
雲松青正想罵他,指出去的手頓在空中,疑惑的視線幽幽地轉到自己被攙扶的那隻胳膊上。
等會兒?
宋九欽在她面前,那扶着自己的這個人是?
她倏地擡頭,對上一張陌生的臉,旋即刷地一下跳回到宋九欽身邊:“戶部的人不都在外面嗎?裡面怎麼還有人?”
她仔細數了數,還不止這一個,還有其他的四五個。
“你們是……”雲松青略帶尴尬地掃視衆人開口詢問。
“見過卦師大人。”那幾位先是非常禮貌地沖雲松青作揖問好。
随即方才扶她的那人便解釋:“卦師大人,在下林堯,是戶部侍郎,這幾位都是戶部的同僚。”
雲松青疑惑:“你們……怎麼不跟外邊的人一塊?”
這幾位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林堯才作出解釋:“大人,實不相瞞,我等都是寒門出身,無權無勢的,斷不敢違抗聖旨,也不敢阻攔大人徹查戶部啊。”
雲松青頓時了然于胸,原來方才在外邊阻攔自己進入戶部官署的都是世家子弟,難怪這麼猖狂,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裡。
“大人也是戶部侍郎?”雲松青抓住了重點,問林堯道,“那何來和劉察做的事情,大人都知曉嗎?”
“卦師大人直接喚我名字就好,”林堯先是客套了一下,随即便談起正事,“何大人和劉察所做之事,其實我都清楚,包括現在戶部的同僚有誰貪污受賄,我也知曉,隻不過礙于世家的權勢,我無法輕易将他們做的事公之于衆。”
雖然林堯是戶部的另一位侍郎,但由于出身在寒門,即便身負重要官職,權力也被那些世家子弟架空,他身處戶部多年,實則早已名存實亡。
很多陰暗面的事情,就算林堯知道個一清二楚,也不敢冒如此大的風險抖出去,官職丢了是小事,小命沒了那就全完了。
這世道便是如此,是非黑白颠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雲松青一樣勇敢堅毅固執,見到不公就定要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
聽林堯說完,雲松青惆怅地歎了聲氣,隻是說了句:“辛苦了,你們也挺不容易。”
林堯等人誠惶誠恐:“不敢當不敢當,論辛苦,怕是沒人能比得上大人您,您日理萬機,還要抽時間管戶部這些腌臜事,在下實在慚愧。”
“是啊大人,您都不知道我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别看外邊那些世家的人抗拒您徹查戶部,其實我們幾個是非常歡迎您來的!”
“沒錯,大人,您盡管查,要什麼資料我們都給你找出來!”
雲松青感動得不行,當即拍案叫闆:“好!有各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