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松青随口說的一句話瞬間點醒兩個本就身處這個世界的人,她卻不自知,隻是輕描淡寫地繼續表達自己的觀點:“堅持自己心中的那條道就行啦,其他的便随自己的心情吧。”
李為如同被大師點化頓悟了一般,深深地點了點頭,感慨道:“看來,相師大人沒有看錯人呐!”
趙觀棋颔首微笑謙虛:“晚輩不才,隻識得幾分相術。”
“老夫是年紀大啦,這大衡的今後,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後生了,”李為仰天感歎結束,沖二人微微作揖,“老夫還有公務在身,就先行離開了。”
雲松青和趙觀棋回禮:“告辭。”
二人行至禦書房,衡帝已經着手處理書案上成堆成山的奏折了。
“微臣參見聖上。”雲松青和趙觀棋被容公公領進殿内,旋即向聖上行君臣禮。
“免禮吧,”衡帝放下手中奏折,擡起頭望向那兩人,“方才上朝時你們也聽到了,戶部尚書侍郎之位空缺,世家急着想推兩個世家子弟上去,此事你們如何看待?”
雲松青面上不顯,内心卻在瘋狂吐槽。
為什麼老是問她怎麼看,她又不是元芳,聖上又不是狄仁傑,怎麼看怎麼看,她站着看,坐着看,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左手青梅酒右手叫花雞邊吃喝邊看。
趙觀棋在一旁給衡帝出主意,她在走神,他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雲卦師,你覺得呢?”衡帝忽然點到她。
她猛然回神,啊了一聲,點頭敷衍:“好,我覺得很好!”
趙觀棋偏臉盯着她看了一下,隻一眼便發覺她方才在發呆,壓根沒聽見自己在說什麼。
他惡趣味突起,故意道:“雲卦師,不必謙虛,我知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妨說說看。”
雲松青眼睛慢慢睜大,不可置信地瞪着趙觀棋,眼神戲十足,多半都是在抱怨他為什麼要害自己。
趙觀棋笑而不語,歪着頭嗯了一聲,非要讓她發表言論。
雲松青氣笑了,無奈捏着眉心開口道:“禀聖上,依臣之見,戶部如今空缺職位太多并不是件壞事,這幾日參加科考的學子已陸續進京,半個月後便是殿試,殿試結束,便可知中榜的都是何人。”
衡帝緊接着問:“為何突然提到科考之事?”
趙觀棋替雲松青解釋:“雲卦師的意思是,待科考中榜名單一出,便可将中榜的學子引入朝中,安插進戶部,而科考學子多為寒門出身,如此一來,戶部便不會再如從前那般被世家操控。”
衡帝贊許地點點頭:“嗯,雲卦師的想法非常好,丞相那邊朕會想辦法先壓着。”
雲松青雙手擡起交握:“聖上放心,這段時間臣與令主會着重關注進京趕考的學子,光是紙上談兵尚且不足,還需提前試探試探他們的品性言行。”
趙觀棋點頭附和:“不錯,雲卦師所說,正是臣心中所想。”
“你們二人……默契是越來越足了啊。”衡帝看着自己這兩個得力的左膀右臂,眼神越發意味深長。
趙觀棋啞言失笑,垂眸搖了搖頭,耳尖微微發紅。
反觀雲松青,倒像是個沒臉沒皮的,被一國之君調侃,也沒覺得有什麼,反倒還順嘴來了句:“那可不,臣與令主,一個乃聖上的禦用卦師,一個是聖上的禦用相師,怎會沒有默契?”
衡帝似乎還想逗她,挑着眉試探性追問:“隻是因為如此嗎?”
雲松青眼神一怔,轉頭擡眸望向趙觀棋的眼睛,末了,她語氣認真地開口回答:“并不是,臣與令主,心意相通,故而默契十足。”
趙觀棋眼眸稍稍睜大,眼底的詫異和動容藏都藏不住,他沒料到雲松青居然會當着聖上的面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來。
明明自己才是被告白的那個人,他的反應卻比雲松青還要大。
趙觀棋素來冷靜淡然,極少在旁人面前表現出什麼其他情緒來,這還是衡帝頭一回見着他面紅耳赤的模樣。
上回趙觀棋帶雲松青初次來見他,他開了個要将雲松青封為太子妃的玩笑,當時趙觀棋吓得直接發病昏倒。
再加上這回……衡帝若有所思地盯着趙觀棋,沒想到這小子清心寡欲二十多年,一旦認準一個人,就成了個癡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