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被吓哭了。
手機也被咔哒扔到了外面,整個人縮在櫃子裡,臉都白了起來。
他人比較瘦,縮在櫃子裡居然也有活動空間,眼下正瘋狂地擦臉。
呼吸一陣一陣的。
像隻雛鳥。
臉還是濕哒哒的,又潮又水。
陸嶼廷喉結滾動了下,抿了下唇,彎腰去拉人的手腕,略顯感興趣,“這麼害怕做什麼?”
沈臨整個人魂都被吓飛了,手肘的淤青還沒散,腳又扭了。
他心情亂糟糟的。
“你、你要槍斃我的話,提前和我說一聲行嗎,我不想……被、被吓死……”
語句都斷了線。
真得被吓得不輕。
陸嶼廷皺眉,卻矢口否認道:“我沒有說過要槍斃你。”
沈臨越想越委屈,整個人心情都糟糕了,混亂地說:“怎麼沒有,你拿槍怼着我……我、我又沒有偷你機密,為什麼要殺我。”
“還要拴着我遛彎……”
陸嶼廷越聽越亂,皺眉打斷道:“我什麼時候要栓你遛彎,那是——”
沈臨被拽得腕骨疼,想抽回來又抽不動,氣的眼睛更潮了。
人本來就長得漂亮。
一哭顯得易碎。
“你别殺我……”
陸嶼廷要氣笑了,他斂了情緒,誘哄道,“不殺。”
沈臨睫毛濕哒哒的,到是有點意外,小聲謹慎道,“真的?”
“真的。”
陸嶼廷疑心他得了什麼其他消息,但現下又不能直接逼問,隻是耐着性子說,“那把槍沒有上膛,彈夾是空的。”
沈臨看着他,眼睛很大。
“我沒有栓人遛彎的癖好,你從哪裡聽來的?告訴我。”
沈臨抿緊了唇,并不說話。
“我不生氣,他們騙你的,要信我。”
語氣娓娓道來,甚至很溫柔。
沈臨整個人都恍惚了,看着陸嶼廷那張好看的臉,神都被帶走了。
陸嶼廷擡手将人從櫃子裡撈了出來,一言不發地放回了輪椅上,擡手捏着人的下巴看了兩圈。
這麼不經吓。
沈臨也就口無遮攔了那麼一會,後面就情緒下去了,被捏着看來看去也沒有動。
就是粗糙的槍繭磨的他臉有點疼。
“好了,晚上不能哭了,明日有婚宴,你要出席。”
沈臨悶悶地點頭,但很快反應過來,猛然擡眸去看人,“婚宴??”
*
其實這怪不得沈臨覺得奇怪。
因為當時去領證他都沒有見到陸嶼廷,隻是被人安排着去簽了個字,甚至連結婚證都沒有見過。
而後就被安排到了【臨景山】這個住所。
沈臨被扔到了入口處,沒有人送他進來,他隻能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過去。
走了二裡地。
陸家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婚事,從上而下都很草率。
婚禮都沒有,怎麼會有婚宴。
到第二天的時候,沈臨被帶着去換衣服,做造型的時候,還有些郁悶。
他不想去。
到處都是人,還不夠煩的。
腳也不舒服。
臨走前,醫生還過來又檢查了一遍,和陸嶼廷說了一些事。
沈臨坐在沙發上,沮喪的情緒猶如實質化,玩遊戲都沒興緻了。
“我可以不去嗎?”
陸嶼廷隻是掃了他一眼。
“理由。”
沈臨心想這還需要理由?
“都是人,萬一有人和我說話怎麼辦?”
陸嶼廷神情有些意外:“隻是這個?”
沈臨一臉問号,這還不夠說明問題的嗎?
出去社交根本就不如躺在家裡看番,家裡有wifi,有吃的,有大床。
多舒服。
但很快沈臨就意識到陸嶼廷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
宴會地點是榕城的皇家酒店,說是婚宴,其實還是商業晚會,來的人基本都在低聲交談,拿着酒杯聊公務。
無趣得很。
沈臨腳上腫着,站久了難免歪歪扭扭,陸嶼廷過來攬着他的腰,實則是把他提起來。
“坐輪椅怎麼了?”
沈臨低聲bb道:“不要。”
陸嶼廷垂眸看着他,似乎是在打量,但又在人仰頭看他的時候偏開了。
“我露個面就好了吧?我可以出去不?想回去。”
“能走路麼?”
沈臨一聽可以跑路,立馬點頭點頭,别說走了,他現在就健步如飛!
但這一幕在其他人眼中确實很古怪的場景。
一方含情脈脈望着人,低聲耳語說話,陸嶼廷也就沒開口幾句,對面的人就眼神亮晶晶的。
倒是……新婚燕爾的感覺。
——這也不像是不喜歡啊?
——陸家這位不是素來與容明征不和嗎?怎麼會……撿别人不要的破鞋……
——那個沈甯安看樣子是真的不愛了。
——不過,瞧他那站不穩的樣子,恐怕什麼都做了吧哈哈哈。
低俗的談話在暗處響起,伴随着意味不明的笑。
宴會燈光溫和,暗處的角落裡坐着個青年男人,他似乎是久病初愈,臉還有些蒼白。
視線随着歪歪扭扭跑開的少年而走動,直到人消失在側門之後。
周遭的雜音還在響。
容明征冷眼看了過去,捏着杯子向身邊人說了句話,很快就有人過去了。
不消片刻,那群人立馬作鳥獸散,投射過來的目光全是戒備。
沈雲霄來的匆忙,四處看了看,也沒看到沈甯安。
“明征,你也來了。”他前來打了個招呼,神色有些關切,“眼睛好些了嗎?”
“多謝關心,好多了。”
沈雲霄見對方不欲與自己多聊,便識趣地準備離開。
但就在這時,容明征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