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弟現在倒是風采,攀上陸家之後高傲不少,見了誰也不打招呼,倒是禮數周全。”
沈雲霄自然聽得出來這是反話,但他皺了下眉,不明白容明征為何突然發難,于是轉身又走了回去。
“那件事是沈家管教不嚴,甯安他……是有些沒禮貌,我去把他叫過來。”
與此同時——
沈臨拿着一塊芒果蛋糕就走了,跑到一個沒人的偏廳去,坐在沙發上安心玩手機。
周遭沒一個人,隻是響着——timi~
沈臨叼着叉子很專注打遊戲,直到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他連忙把手機音量關掉了,拿着蛋糕就準備轉移陣地。
頭也沒擡一下。
沈雲霄氣得出聲叫他:“沈甯安!”
“大哥?”
沈臨隻好安分坐在休息椅上,沈雲霄又在他旁邊說教,但無非是那幾句話,怎麼不先來找他之類的。
“我餓了,想先吃東西,站得有些累。”
語氣很平靜,叉子也放下了,就吃了一口。
沈雲霄被噎了下,冷聲問,“他不讓你在家吃飯?”
沈臨莫名其妙地說,“吃啊,我又餓了嘛。”
“……”
大約十五分鐘後——
沈雲霄讓侍者端來了一盤食物,上面有些大大小小的糕點,還有一盤冷切火腿。
“吃吧。”
沈臨高高興興地吃東西,但一口還沒咽下去。
“怎麼不去和容總打招呼?畢竟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
沈臨拿了張紙巾,從善如流地把東西吐出來了,像個豌豆射手,立馬改吃自己的芒果蛋糕。
他就知道。
“沈甯安!”
少年被突然的大聲吓了一跳,胃都有些不舒服,把叉子丢了,很不解地說:“你為什麼老是兇我?”
“我答應聯姻了,我沒有再和沈家丢臉了,我又做錯了什麼事?”
沈臨很不明白。
從過往的記憶來,沈甯安被認回去後也沒有過幾天好日子,生父沈仲山沒有怎麼管過這個人,有次還認錯了因為是家裡阿姨的孩子。
後母林妍清更是看不慣這個私生子,克扣生活費,幹涉他進家族信托基金,沒有任何公司的股份。
不過是喜歡錯了人。
還不夠償還的麼?
沈臨從休息椅上站了起來,腳踝确實還有點疼,但他還是說,“我嫁給陸嶼廷了,為什麼要和容明征打招呼?我是有病嗎?”
他轉身就打算走。
但是卻看到門口有人在等。
沈雲霄本來還想多說幾句,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陸家水深火熱,會把你帶回來的。
但順着人的目光看過去,愣了一下。
容明征?
和……
這是什麼場面!
但凡說錯一句話就完了。
沈雲霄臉色微變,直接站了起來。
“沈——”
但遲了,沈臨已經跑過去了,時間一下子被拉得很慢,幾乎同時間有三道目光看過去。
沈臨雖然腳踝還有點疼,但小跑起來還是不成問題,沒一會就到了陸嶼廷跟前:“好了嗎,好了?回家回家!”
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一個人,他越過去了,一個眼神都沒有給。
陸嶼廷的掌控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垂眸看着沈臨,擡手往自己身邊拽了一下,低聲道:“想回家?”
他居然把那裡當成“家”。
小動物要歸巢。
手腕被握得有點緊,沈臨有些不解,但還是解釋說,“我在這裡吃東西,我大哥過來找我了,他在那裡。”
陸嶼廷頭也不擡,淡聲道:“我知道。”
沈臨覺得古怪,“你怎麼知道……”
但就在這時。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沈先生許久不見。”容明征皮笑肉不笑地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沈臨這才看過去,對方長得也很好看,眉眼溫和儒雅,和陸嶼廷的那種沖擊力的好看不一樣。
“你是……”
容明征手指骨骼都在響,幾乎覺得不可思議,向前走了幾步,“安安把我忘了?”
語調很輕,帶着點隐隐的瘋勁。
沈雲霄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道,“甯安,快和你容哥哥打招呼。”
沈臨大為吃驚,這個發癫的世界,對方居然是容明征。
還擱這打招呼呢?他都結婚了。
沈雲霄是吃了什麼菌子嗎?這麼堅定不移地記着這件事。
原主不會就是被這群發癫的人傳染了吧……不然怎麼會因為喜歡個人要死要活的。
氛圍一時很僵持。
沈臨回頭看了下陸嶼廷,但就是這麼一看,徹底讓人爽到了。
“打個招呼,嗯?”
可以說是相當溫柔的語氣了。
沈臨蹙了下眉,這個也被感染了?
這裡面的角色怎麼回事?
“你好。”沈臨開口說了句,但心髒口突然一疼,很是莫名其妙。
容明征盯着人,緩慢地說,“你好,甯安。”
一字一句道。
沈臨先前是真的不知道容明征長什麼樣子,但是他确實生出了一點厭煩感,當所有人都要求他和某個人交好的時候。
他就會不自覺地讨厭那個人。
*
沈臨離開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是到了下午三點左右。
宴會提前結束了。
沈臨歪在車後座睡覺,懷裡抱着個大盒子,裡面全是些好看的巧克力。
包裝相當精美。
這是婚宴,主角基本上是不吃什麼東西的。
沈臨老早就看見主桌那個猶如高塔一樣的甜品堆了,裡面的巧克力特别好看,他很想要。
陸嶼廷今天特别好說話,輕而易舉地放他走了,甚至還答應讓後廚整理出來幹淨的一份。
沈臨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警惕。
在他眼中,這是陸嶼廷自己變好了,根本沒有想過是自己在做選擇題的路上一路選了正确答案的結果。
一直睡得沒心沒肺。
直到車門打開,一陣寒氣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