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睡着了?楚餘半信半疑的又瞧了會,真沒發覺亓官冷一絲一毫裝睡的迹象。
沒有收獲,楚餘隻得默默躺回了身下那個将将好可以容下她整個身子的位置。
她還以為亓官冷就是故意裝睡想霸占整個床呢,現在看來可能真是她想多了。
然而楚餘不知道,就在她重新躺回位置的時候,一旁被她認定為熟睡的亓官冷,嘴角勾了個不明顯但很得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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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蒙蒙亮,楚餘還沒睡醒就被亓官冷抱上了馬車。
昨兒楚餘一整個晚上都睡的渾渾噩噩,不僅因為她被亓官冷擠的連翻身都困難,更因為身旁忽然多了個人讓她很不習慣。
這會周身忽然寬敞,身下更是軟乎的不行,楚餘隻感覺整個人不要太舒服,竟不知不覺間在颠簸的環境下又睡熟了過去。
今日從清晨到正午,天空一直陰沉沉的,馬車跑動帶起的風吹的亓官冷直打哆嗦。
眼看實在凍的她心慌,她們也差不多該用午飯了,亓官冷一合計,直接找了處地勢平坦的地把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停穩,亓官冷轉身掀了一半身後的簾子。
本以為這一路颠簸,楚餘多半早就醒了,再不濟也不會睡太久,可現在這麼一瞧,楚餘還是給了亓官冷一點小小的震撼。
路上這麼颠簸都能睡這麼沉,也是厲害。
簾子落回原處,亓官冷跳下馬車,既然楚餘還沒醒,那她就趁現在去前面樹林裡找些樹枝回來生個火,她現在一雙手腳都冷冰冰的,得燒點熱茶暖身子。
亓官冷動作很快,半炷香的時間她已經抱着一大摞樹枝回到了馬車旁。
路邊碎石随便在地上圍個圈,幹樹枝幹樹葉堆一起架好,火折子一點,火苗瞬間引燃了幹燥的樹堆。
火勢漸大,亓官冷先是觀察一番四周,确認無人才從儲物袋裡取了外出時專用的家夥事。一個半大的紅木箱子。
箱子雖算不上太大,但裡面上到坐的竹墊,下到裝各色調料和茶葉的瓶瓶罐罐,可謂是應有盡有。
燒水的陶罐在火堆的加持下熱氣漸湧,有了沸騰之像。
見狀亓官冷直接抓了一大把茶葉丢進陶罐,也不管茶葉過多會不會澀口難喝,她隻管往陶罐裡丢。
亓官冷安靜瞧着水面飄起的那層褐色茶葉,眼角微微上翹,要是這會她師傅在這裡,肯定會敲着她的腦袋罵她,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一想到她師傅那副唉聲歎氣的樣,亓官冷就忍不住想笑。
“…亓官大夫…”
身後車廂内傳出的不大不小的叫喚聲打斷了亓官冷的思緒。
楚餘醒了。
“我們這是到哪了?”
側窗的簾子被掀開了大半,楚餘犯迷糊的臉從裡面探出些。
這四周放眼望去,除了山還是山,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們剛出客棧十來裡地,距離下一站落腳點還有七八十裡,今夜多半是要在外過夜的。”亓官冷用木棍撥了撥火堆,漫不經心回應着楚餘。
出門在外就是這點不好,運氣好還能住客棧,運氣不好就隻能在深山老林裡将就過夜。
聽見今夜要在山裡過夜,楚餘原本迷瞪的雙眼瞬間泛起了亮光,一張嘴滿是熱情,“那需要我幫忙嗎?我儲物袋裡有驅蟲粉,晚上我們可以撒點在周圍,免得被蟲咬。我這裡還有前些天我買的話本,亓官大夫你要是嫌無聊可以和我一起看,還有……”
耳邊的說話聲不停,甚至亓官冷還能聽見楚餘掏東西的聲音,這讓她不禁失笑,她感覺楚餘對睡林子比睡客棧還激動。
熱茶煮好,亓官冷給自己倒了一碗,又給楚餘倒了半碗,這茶多半有些苦澀,她怕楚餘吃不慣給她浪費了。
半碗熱茶讓亓官冷順着馬車側窗的簾子遞了進去,不過須臾,手裡的茶碗被接走,一道而來的還有一聲清脆的“謝謝”。
倒是越來越懂禮貌了,亓官冷滿意,正想再問問楚餘餅想吃熱的還是涼的,一陣急促淩亂的馬蹄聲卻先一步擾了她的話頭。
馬蹄聲由遠及近,至少五匹馬起步。
亓官冷仔細辨别着,從馬蹄聲判斷不像一路人,倒像是一波人在追趕另一波人。
一波人追趕另一波人……糟了!亓官冷立刻反應過來,這怕不是昨兒店家說的那夥山匪下山來了。
意識到可能有大問題,亓官冷再顧不及那口還沒來得及喝的熱茶,幾腳把火堆踢滅,慌忙收起她的家夥事躍身上了馬車。
“楚餘扶穩,沒我的允許不許說話,更不許把腦袋從馬車裡探出來。”
車廂裡楚餘正糾結要不要把碗裡苦的澀口的茶吃下去就聽見這麼一聲,她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下的馬車一下就跑了起來,手裡端着的熱茶緊跟着因為慣性全灑到了她身上。
馬車跑的急,比之前都要颠簸,待楚餘扶穩坐好,她才愣愣瞧了眼身前濕掉大半的衣襟,這下好了,不用糾結了。
馬車跑出去一段距離,前面多了兩條岔路,亓官冷來不及多思考,直接選了右邊的路。
一邊駕着馬車,亓官冷一邊注意着身後的動靜,倒是很安靜,沒有人馬追上。
興許是兩潑人打在一起了?又或者兩潑人走了另一條路?亓官冷猜不到,她也不想猜。
“駕!”
亓官冷手裡的長鞭在空中不斷揮舞落到實處,不管怎樣,她們都要先遠離這方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