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入夜,戌時剛過,才見鄧漾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賭坊。
正如白日亓官冷說的那樣,鄧漾并沒有因為蕭文清偷跑到人間而不高興,相反在看見蕭文清的那刻,鄧漾眼中有了光的存在。
蕭文清認識鄧漾已有兩千來年,倒還是第一次見着鄧漾如此疲憊不堪,精神萎靡的模樣,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可心疼的背後,蕭文清又埋怨起陳揚,都從師門離開了,還要師姐給擦屁股,真是個混賬。
鄧漾本想在解決完十一個小國的陣法就立刻動身前往三大國,奈何蕭文清不讓,将她按下強制休息。
起初鄧漾不是很情願,畢竟此等邪陣早一日破除,早一日便能還人間一份安甯,更能早一日解了她的心頭大患,所以在她看來,自然是越早動身越好。
然而蕭文清卻和她說,陣法固然要解,但陳揚在三大國設下的陣法比不得其他小國。
屆時她們必然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法力才能破除陣法。
倘若以她現在這種情況,怕到時陣沒解,反倒是她自己受到反噬。
再者,三大國的情況比其他小國嚴重,她們誰也不清楚破陣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不可能再如小國那般一個一個破除,隻能她們分頭行動,同時破除。
眼下她們人手不夠,蕭文清已經通知若月帶人前來支援,再有三日便能到達。
如此,她們既能趁着這三日空閑時間多休息,還可從長計議,将沒來得及彌補的破陣缺陷都給補上,一舉兩得,很合算。
于是,啟程前往三大國之事便定在了若月前來支援時。
/
三日後的正午,若月如期帶着支援趕來。當鄧漾和蕭文清看見前來支援之人時,神情竟是一個比一個驚喜。
“五師妹!你怎麼來了?!”蕭文清激動上前拉住何宜的手就不放,嘴角咧到耳朵根,“好好好,五師妹你來了,那些個陣還不得說破就破。”
手被捏的邦邦緊,何宜跟蕭文清一樣傻笑,她調侃道:“二師姐你矜持一點呀,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你要再這樣誇我,我怕不是要升仙了。”
蕭文清笑的不行,旁若無人拉着何宜寒暄,鄧漾完全被兩人冷落在一旁,最後還是若月實在看不下去,偷摸着在旁人瞧不見的地方扯了下蕭文清的腰帶,蕭文清才不情不願歇了叭叭不停的嘴。
寒暄暫停,何宜終于得空和蕭文清身後的鄧漾對上眼,她松了蕭文清的手,快步上前抱住鄧漾,“師姐,好久不見。”
細微的哽咽傳入耳中,鄧漾怔愣一瞬,回抱住何宜,在何宜背上輕撫,“好久不見,五師妹。”
自從千年前鄧漾徹底離開遮天谷後,這些個師妹師弟的情況她便不再過多關注,也是一直到最近陳揚的事情發生後,她才從蕭文清那知道衆人這麼些年來的情況。
三師弟吳羽,厭棄了在谷中無趣的生活,在人間最北的蠻荒之地開了家客棧,閑散快活。
四師妹許靜搖,為了突破修為,至今還在閉關修行。
五師妹何宜,不喜修煉,遂一人一劍走天涯,做了潇灑肆意的江湖人。
六師妹雲也,五百年前閑來無事學習煉丹,誤将纏夢草丢入丹爐,吸入大量纏夢草煙霧,至今都還讓纏夢草困在夢境中出不來。
至于七師弟陳揚,早已斷出師門,如今已成一方禍害。
鄧漾和何宜沒抱一會分開了,她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容不得她們在這裡摟摟抱抱耽擱時間。
見人都到齊,鄧漾開始分配任務。
她和何宜去三大國之首的玄音國,楚餘和亓官冷則去目前衆人所在的安國,至于剩下的青陽國,由蕭文清帶若月和另外兩個弟子前去。
蕭文清聽完分配極力反對,她想跟着鄧漾,可鄧漾愣是一個眼神都沒給她,直接忽略了她的請求,自顧自說之後的計劃。
耳邊話語不斷,站在桌案尾端的蕭文清卻撇着嘴角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就是不想和那“孽徒”待一塊怎麼了?平時就沒少管着她,如今她好不容易和師姐見面,她就想來人間玩一趟怎麼了?這也管那也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那個徒弟呢!
蕭文清心情不爽,垂在身側的右手拇指卻在此時被勾了勾,緊接着她手心讓人塞進了個硬物。
蕭文清沒理會身旁的動靜。站在她右側的除了那個“孽徒”還能有誰?除了那個“孽徒”敢這麼和她肢體動作還能有誰?她可還氣着呢,别以為搞這些小動作她就會消氣!
想是這麼想,可手心的硬物确實又存在感十足,終是忍不住的,蕭文清偷瞥了眼手心的東西,是塊她喜歡吃的酥糖。
隻一眼,蕭文清便收回目光。哼!一顆糖而已,她才不會輕易原諒這個“孽徒”!而且這麼熱的天,往她手心塞顆糖,搞得她手心黏死了,一點也不舒服。
手心的黏膩感愈發明顯,正當蕭文清在想怎麼把酥糖騰出手時,手心的酥糖毫無征兆被拽走。
手心空落落,蕭文清下意識偏頭看向右邊,怎料卻正正好瞧見若月将沾染上她體溫的酥糖丢進嘴裡。
“砰!”蕭文清耳根子紅了個徹底。這個“孽徒”在幹什麼?!平常無人時鬧她也就算了,這會這裡這麼多人,她還要不要臉了?!
蕭文清急了,本想警告若月别太過分,誰知若月先一步捏上她的後腰,猛然間,她雙腿竟不聽使喚開始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