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快速撤離,就隻能有舍有得,宋浩要舍棄那些老人、病人和部分孩童,隻轉移有天賦的小孩和青年。
他并不打算給安全區留些械靈和清瘴師來拖延時間。
而是打算讓這些能打的全部撤離,直接讓這座安全區變成一個脆弱的,毫無反抗能力的城池,相當于把那些被留下的人送入死亡的巢穴。
這三個方案,無一例外,都是這樣的。
馨蘭用指尖點點桌案,狹長的狐狸眼閃過一絲無奈,喉頭一滾,将更傷人的話咽回去,隻道:“大家的意思如何?是留,還是走。”
衆人面面相觑,在座的人的裡面并沒有宋浩的身影。
但那三個人還是有所顧忌地瞥向馨蘭,不論心裡怎麼想,他們都是尊重馨蘭區長的,于是出口的話也變得委婉許多。
“我覺得浩哥的方案很全面,但有些不妥。”一位清瘴師率先開口,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身側臉色難看的同伴,擠眉弄眼——姐!給點面子吧!
那個同伴憋屈地喘了口氣,她也很尊重馨蘭區長,于是面上強擠出一絲笑容:“是啊。”她咬住後槽牙,勸自己要冷靜。
她冷靜……冷靜,她冷靜不下來,實在是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了,她怕自己再耽誤下去就直接罵出聲,便僵硬地扔出一句:“我不贊同宋浩的逃跑方案。”
春麥把這些盡收眼底,又往上推了推眼鏡,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宋浩這小家夥心比天高,為人驕傲自大,人緣是真不咋地啊。
也就仗着自己曾救過馨蘭一名,與馨蘭有些青梅竹馬的情誼了。
春麥斂起眼眸裡的嘲諷,不然就憑他,怎麼可能成為馨蘭的丈夫,被尊稱一句:浩哥。
“打,選擇他提供的方案,那就不僅僅是多年的經營毀于一旦,選擇扔下民衆逃跑,那即便是逃了這次,也逃不過下次,械靈造物、清障師育土都需要時間和精力,更需要民意。”
最後一個男主把那張紙随手扔開,雙手抱胸,說話的聲音冷淡無比。
見大家的表情都不好看,馨蘭壓下一句歎息,她如何不知阿浩的想法,無非就是想犧牲少數人,保全多數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如果打都不打,連一個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就直接撤退并殘酷的犧牲掉那些人……
人心散了,才是真的完了,罷了,至少他本心不壞,隻是做法不妥當、思考的有欠缺而已。
“既然大家都不贊同,那便麻煩各位了。”馨蘭仰着頭,天花闆上的白熾燈打在臉上,照出一片明暗不定來。
“要打便打,實在不行也能拖出時間。”
“準備好車輛與可供驅動的列車,收拾好東西,最重要的先拿上裝車,留出能保障全員撤離的地方,等待指令。”
或是等待拼死一搏後,重建這個安全區家園的指令,或是等待那個無奈的撤離指令。
除春麥外的三人起立,相視一笑,又格外堅定地應道:“是!”
馨蘭吸了一口煙,跳躍的橙紅光點倒映在她的眼中,煙霧模糊了她的面容,也模糊了她緩緩扯出來的笑容,作為區長,她将會是所有人中第一個死去。
也就是說……
“要想殺死他,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喵!”
貓要煩死那些不長眼的,一上來就敢把于祈安當食物的蠢貨們了。
怎麼可以無視本喵大爺呢?
難道他很沒有存在感嗎?貓急了、貓怒了、貓破防了。
于祈安“噗嗤”一聲,随後爽朗的:“哈哈哈哈。”
貓的小表情太有趣了。
他撓了撓裹住自己的觸手,看着貓兩爪子撓死一隻污染物,笑容滿面。
經過貓的鼻子識味和那個符号的指路,他們終于找到了滿山遍野的污染物。
污染物狂潮已經連綿不絕,他們正位于邊緣地帶。
貓怕于祈安成為黑夜裡的明燈,于是用觸手把這個香噴噴的人類包得嚴嚴實實,盡可能地起到一個隔絕氣息的作用。
他們混進污染物群裡,跟着前進。
時不時的,貓還悄悄地出手解決些落單的污染物,還有那些嗅覺靈敏,發現于祈安存在的污染物。
“不準笑!”貓鼓着臉,在石頭上杠爪子,他不想洗澡,于是特意沒有把血弄到身上:“還不是收、斂氣息,怕吓跑祂們。”
于祈安咳了兩聲,笑意仍然殘留在眉梢,很真誠的誇道:“好,呆呆真棒,收斂氣息收斂的越來越好了,如果可以的話,再多殺兩隻污染物吧。”
盡管這是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現在多殺點,以後壓力就少點。
而且,他想到帶貓一起和人類彙合的方法了。
“前面那兩隻、殺。”貓很快就又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還很貼心的:“你餓嗎?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