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站直身體,側眸對着不知道為什麼站着不動,好像在旁觀的女性人類:“走啊,你不會讓我們一直、在這裡站着吧?”
她剛剛是邀請了于祈安的對吧,貓等了幾秒,見馨蘭不僅沒動,還變了個姿勢盯着自己,頓時就不耐煩的催促着:“快走啊。”
哦,這下看清他在說什麼了。
馨蘭挪開視線,終于讀懂貓的口型,她拍了拍癡食者的大嘴巴,示意它變回槍的模樣。
随後扛着槍,轉身一瘸一拐地扔下一句:“和我來。”
貓亦步亦趨,熟悉的氣味包裹全身,于祈安環住貓脖頸的力道松下,手軟軟垂落。
到處都是黑乎乎的,隻有零星的白光能透過厚重的布,分出一絲鮮亮的色彩。
就在這一片黑暗中,有數道聲音從遠在天邊的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靠譜嗎?……起開……”
“别……他身子……睡着。”
“這都……還不醒?”
好吵……
無數嘈雜的聲音飛到耳邊嗡嗡作響。
“夠了……滾!”這是有人在噼裡啪啦的将東西摔碎。
這道聲音好耳熟,于祈安在不知不覺中蹙眉,他能感受到有好幾道視線在他身上徘徊,同時還有人在極力安慰勸說着什麼。
這種微妙的熟悉感,于祈安在睡夢中心裡不踏實的開始腦袋疼,就像是自家貓主子在别人家撒歡,被人用控訴的眼神盯着一樣。
等等……貓,呆呆!?
于祈安掙紮着從朦胧裡睜開眼,一間不大的房間裡填進來五個人外加一隻貓,地上滿是狼藉,碎掉的玻璃碴鋪了一層。
她們姿勢扭曲地擠着門框,像壁虎一樣貼着牆往外推,抱着貓的腰往外拉,貓像條被撈出水面、甩尾正在亂蹦的魚,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胡亂地撓着牆。
“混蛋人類們,放開我!”貓尖叫。
“嘎吱,嘎吱……”牆面裂開了。
于祈安不顧前方人類看見他睜眼後詫異的眼神,他直挺挺地半坐起來,瞳孔震驚地顫動。
“别!”他揚眉,試圖阻攔。
但為時過晚,那面牆在就于祈安面前——直直地倒下。
“哐。”
牆灰在空中肆意飛舞,牆摔成了無數塊。
貓“嗖”的一下擺脫兩名人類的束縛,灰頭土臉的把于祈安身側的檢測儀器擠走。
“當啷。”儀器也不出意料的碎了。
貓一伸腳,看都沒看的把碎掉的零件随便踢走,很大隻地駐在于祈安床前,擺着一張灰不拉幾滑稽的臉,将自己狹長的雙眼睜到最圓的形狀。
“你醒了!”
于祈安揮手撲打着被帶過來的灰塵,捂着胸口,心裡覺得自己還不如不醒來,一睜眼就見到自家貓主子瘋狂拆家,屬實是有些刺激了。
他默默估算着損耗價格,尤其是那個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儀器,他天生帶笑的唇角有些僵硬地下落一個小弧度。
身無分文的他和貓貌似什麼都賠不起。
“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再不醒,他就要把安全區鬧翻天了。”咬着細煙的馨蘭環臂靠在一邊空蕩蕩,一邊連着牆的門框。
于祈安歉意笑笑。
“誰讓你們信誓旦旦的、說他很快就會醒啊!”貓則理直氣壯地反駁道:“這都過去五天了。”
也就是于祈安的生命特征一直很平穩,若是再虛弱一點,波動起伏大一點,貓都撐不到五天,就得鬧起來。
“真沒耐性。”馨蘭無語地呼出一口白煙,“喏,你就别在這裡待着礙眼了,讓人給他檢查一下。”
于祈安觀察她的表情,她不僅沒有因為貓的行為生氣,似乎還帶着些習以為常。
所以……這五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頭遲鈍地傳來一陣像電流般竄動的疼痛。
“不,我要……”貓立馬就情緒激動地要拒絕馨蘭的提議。
于祈安揉着腦袋,笑眯眯地截住他的話:“乖,你先出去,我也想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馨蘭發現這句話一出來,貓不快地抿唇,雖然他面色驟然沉下,但還是很聽話的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
喔,她新奇地看向于祈安,若有所思。
雖說是出去,但沒了一面牆的房間早就不具備任何遮擋效果,貓像個怨鬼一樣,别着腦袋,斜着幽深的金眸,一副:本大爺才不在意的表情。
可時不時瞥向屋内的眼神出賣了他。
于祈安笑着搖搖頭,屋外走來一名拿着畫筆的人類,屋内走進一名拿着維修工具的人類。
屋外的人類用筆一圈,本該有牆卻空出一截的地方憑空出現一道藍瑩瑩的屏障。
屋内的人類掰開自己的胳膊,對着儀器一陣搗鼓,用自己身上的零件填好儀器的裂縫。
馨蘭穿過藍色屏障走進來,貓想進,挪了挪腳,剛碰到藍色屏障的邊緣,他就想起來了剛才人類讓他出去的話。
他撇着嘴,又将腳收回來,扭頭不看屋内:哼,本喵才不稀罕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馨蘭似笑非笑的把煙掐掉,“看來你的身體不是很好,可惜,之前趁你昏迷,哦,睡着時做的檢查都顯示一切正常,沒能找到原因。”
于祈安垂眸,烏黑的頭發襯得他臉愈發的白,他柔聲:“不好意思,我……咳咳咳。”
他咳了兩聲,誠懇道歉:“他隻是太擔心我了,這裡的東西我會想辦法賠償給您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