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和青年扭打成難舍難分的一團,榮峥走上前,二話不說直接加入戰局。
他右手緊握,帶着拳風砸向壯漢肩膀。後者下意識想要躲閃,奈何榮峥速度實在太快,最後隻來得及微微側身。拳頭擦着壯漢肩膀劃過,實打實的大力讓他一個踉跄,腳下步伐不穩。
“狗娘養的少管閑事!”壯漢沒想到自己一個頂倆的身形就這樣被一個異國男人輕易撼動,立刻扯着嗓子大喊,“你算哪根蔥敢摻和進來!那就别怪我讓你好看!”
“嘿!幹得好哥們!揍他!”環保青年在身後起哄,榮峥沒放過他,回頭伸手一抓環住對方手腕,緊接着用力往上一擡又往前一送,四兩撥千斤,青年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青年尖叫:“怎麼回事兄弟?!我們不是盟友嗎?!”
壯漢沖上來還手,可惜還沒能碰着敵方一片衣角,榮峥就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迅速矮身,扭轉,左腿當即以一個刁鑽角度橫掃而出,直擊壯漢下盤。
後者腳一彎身一歪,伴随着比青年跪安更大一聲“噗通”巨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都冷靜了?”榮峥風度翩翩撣撣衣擺,認真問,“還是我們再呼叫911來評評理?”
圍觀群衆瞠目結舌,有人吹口哨起哄了一句:“中國功夫!”
青年和壯漢也沒打算鬧大,一個忙不疊點頭,一個冷哼一聲,都老實了。
“小子,算你走運!”壯漢在榮峥的威壓下不得不向程川道歉,不情不願開口,剛出聲小腿上就再度被踹了一腳。
“停下!停下!好的——抱歉!兄弟,我不該差點傷到你……這樣可以了吧?!”
程川:“……”
“卑鄙可恥的環保小子與殺千刀的基佬……”壯漢在下一波攻擊到來之前,罵罵咧咧腳底抹油飛快溜了。
“謝了兄弟!雖然你好像也沒在幫我,但不管怎樣,這與結果并不沖突,我想我還是得說聲謝謝。”青年真誠道,“看來隻有讓我請你和你的夥伴吃一頓午餐才能表達我的感謝了!我叫塞缪爾·布朗,怎麼稱呼你?”
榮峥淡然颔首:“榮峥。”
“比起吃午餐,我想你現在更需要做的是收拾你的挎包。”程川指指塞缪爾打鬥中被扯掉、包内物品散落滿地的包,提醒對方。
“噢,噢,這當然……”青年彎腰去拾,口中念念有詞,“東西是要撿的,吃飯也是要安排的……”
程川也蹲下去幫他:“你是環保主義者?”
“是的,沒錯,聽起來很蠢是吧?很多人都這麼評價過,你可以大膽嘲笑,我不會怪罪你的——畢竟你們算是我的恩人。不過我還是要首先聲明,我沒有計劃去炸大壩……”塞缪爾絮絮叨叨拍去斜挎包上的塵灰。
“我可沒這麼說,布朗先生。”程川撿起來的一沓拍立得照片遞給他,“有自己的信仰,做着自己熱愛的事情是很酷炫的一種行為。”
“謝謝你,我的朋友。”塞缪爾歎氣,“我一向忠于我所選擇的,平時也曾被許多人冠上瘋子的稱呼,這些都沒令我感到生氣……但是,好吧,剛才那位老兄說話确實太難聽了。他建議我去總統面前呐喊,事實上這部分已經由我們組織的其他人在負責,我們各司其職。他可以不理解,但他高高在上的語氣和自作聰明的态度實在讓我懷疑科羅拉多河減少的水量是不是都流到他腦子裡了……”
邊說,邊發力一拉,卻發現程川沒放開相片的另一頭,他不明白地看着他:“兄弟?”
厚厚一摞照片被兩隻手各執一邊時不可避免地從中間滑開,産生了位移,其中一張露了出來。程川眼珠子一動不動,一直在看的就是它。
畫面裡,坐在輪椅上的李思餘娴靜平和,目光并沒有在看鏡頭,而是虛虛落在遠處,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你在哪裡拍的這張相片?”程川擡眸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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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具體位置我記不清了,大約是在俄克拉荷馬州附近,半個月前?”景區餐廳裡,面對程川的二次詢問,塞缪爾·布朗舉着插了一小塊牛排的叉子,回想半晌,答道。
“你有她聯系方式嗎?”程川又問,“她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手機号,最近聯絡不上,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可惜,塞缪爾搖了搖頭:“盡管很希望能幫助到你,但是非常抱歉,程,我和她的确隻是萍水相逢的關系,并沒有雙方的任何聯系方式。我們相遇在一座教堂,她看起來已經病入膏肓,後續的聊天也證實了我的判斷。
“她說她的病無法治愈,可是母親不死心,認定隻要歸信上帝,受過洗禮,一切苦難就會終結,得到赦免和救贖,疾病也會消除……所以如果你們執意要找的話,我的建議是可以去教堂碰碰運氣。隻不過你也知道,幾率渺茫,想想吧,合衆國起碼有幾十萬座教堂!與其做兩隻無頭蒼蠅,真心勸告你們還是找911,為了彰顯國際友好,我想他們大概不會拒絕你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