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視頻會議界面已經準備好了,但他走神的時候剛好過了預約好的會議時間,進去已經四點零二了,他難得遲到一次。
樓上視頻會議中操着标準英倫腔的調侃林朝月沒聽到。
裴舒文從未有過的遲到道歉她也沒聽見。
因為她下樓人就鑽進了浴室,先是舒舒服服地泡了澡,然後還精緻地護了個膚。
等都弄好了,她困勁也過了。
明明剛剛在裴舒文家還困得直打哈欠,現在腦子裡比她剛睡醒的時候還清醒。
屋子裡饒了一圈,連卧室都不大想進。
她幹脆裹着浴袍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機。
第一件事當然是先把李聰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再把要來的一疊簽名拍下來發給他看。
李聰沒秒回。
她打開他朋友圈看了一眼,他狀态挂了個‘會議中’,朋友圈關了大半,最新的一條是西裝革履參加什麼商務會議的視頻,造型凹得很正經。
她差點信了。
但她和李聰認識二十來年,太知道他是什麼德行了。
估計又是在給自己立人設,準備泡哪個妹子呢。
真商務精英開會哪有時間擺拍,受傷了也當沒有那回事趕着時間開會。
她今天算是見識了。
林朝月默默想着這件事,然後鬼使神差地點進了裴舒文的朋友圈。
她是上周五的飯局加的他好友。
到現在還沒看過他朋友圈長什麼樣子。
打開之前林朝月是帶有一絲莫名期待的,但期待很快落空,因為她很快就發現裴舒文的朋友圈什麼都沒有。
從頭像到背景闆都是黑色的,隻有用戶名是他本名。
他都沒什麼興趣愛好嗎?
看樣子也沒什麼有趣的生活想要分享。
好寡淡一男的。
林朝月把手機丢到一邊長輸一口氣,但沒一會兒手機又被她撿了回來。
她手機裡有裴舒文表弟錄的視頻。
警察叔叔說沒删,她一直都沒來得及看。
視頻就在相冊裡,她打開看了眼時長,錄了能有十幾分鐘,看樣子是從打架一直錄到有警察來。
林朝月側了個身,找了個舒适的位置靠着,然後打開了手上的視頻。
前面畫面錄得并不清晰,背景音還時不時伴随着她和裴岸的言語battle,等到後面畫面才穩穩定格在裴舒文的身上。
這些畫面她明明都親眼看見過。
但現在在手機上重複了一遍,還是很新奇,偶爾看到裴舒文快被打到的時候,心會跟着狠狠地揪了一下。
好在她知道裴舒文隻有最後打那個花臂男的時候手上受了點傷。
對了。
當時那個花臂男是怎麼躺在自己腳下的?
她當時背對着那人,都沒看見。
林朝月揣着好奇心拉動視頻的進度條,在反反複複地快進和暫停後,在視頻很後面的位置找到了那個畫面。
而也是這不到五秒的視頻畫面,讓林朝月看的直接‘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她冒了一身冷汗。
那個花臂男是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而且看他那動作,是準備直接照着她頭打下去的。
難怪當時裴舒文臉色那麼差朝自己走過來。最後打人的那下也出手那麼狠。
當時如果他不狠。
今晚可能就輪不到她給裴舒文擦藥了。
說不準撥個110不夠用,還得撥個120送她去急救。
林朝月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感激之餘,她對裴舒文也帶上了濾鏡。
工作狂可能也不是他的錯,誰讓他都沒什麼興趣愛好呢,而且聽大家聊八卦,他上次談戀愛已經是上學的時候了,就這一個還被家裡拆散了,除了工作他還能幹嘛呢?
感慨之餘,林朝月還給李聰發了幾條消息。
【我覺得你對裴舒文有偏見,他人還是挺好的。】
【等你回國我重新介紹你們認識。】
【不用謝我。】
李聰不知道在忙什麼呢,依然沒回。
林朝月也不在意,因為她突然發現裴舒文的車鑰匙被她不小心順下來了。
林朝月之前立下的flag早就被她抛到了腦後,又非常不長記性地給裴舒文發了條消息。
林朝月:【會議結束了嗎?你車鑰匙還在我這,我給你送上去?】
裴舒文:【來。】
看樣子會議已經結束了。
拿了鑰匙,林朝月沒多想,換了件睡衣就去了樓上。
下樓的時候踢踢踏踏,上樓的時候她明顯安靜了很多。
這個時間的天已經亮了大半,裴舒文家裡的燈都關了,但窗簾卻隻拉開了外面最遮光的那層。
清晨暗淡的光穿透薄霧照進來一些,屋子裡是反射出冷冷的灰藍色調。
林朝月後知後覺樓上樓下的兩張沙發是同款,連尺寸和擺放位置都出奇的相似。
裴舒文就靠在沙發上,他身上穿得還是昨晚的那身西裝,但襯衫領口的扣子解了兩顆。
在和他對上視線視線之前。
林朝月非常自覺地挪開眼。
裴舒文:“還沒睡?”
“嗯,剛洗完澡,等下就睡。”
林朝月把鑰匙放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本想走之前再多嘴說一句讓他也早點睡,但一回身發現裴舒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他緊接着屈膝俯身。
林朝月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僵硬地站在那裡沒敢動。
直到裴舒文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打開鞋櫃,從裡面拿出了一雙家居拖鞋放在她腳邊。
他沒第一時間起身,單手扶在膝蓋上,人看着很疲憊,但聲音依舊不急不緩。
“女孩子不要光腳在地闆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