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月拿了一疊簽名後神清氣爽,回來的時候,還刻意把簽名放在了她和裴舒文中間。
嘚瑟的意思很明顯。
林朝月年歲不大,偶爾會有小女孩的心性。
裴舒文也不在意。
一個小時後他有會,開會的資料他還要再過一遍。
裴舒文不理她,林朝月也非常識趣,小小嘚瑟了一下後就迅速收斂。
畢竟見識過裴舒文一穿五的身手,她也不敢太造次。
見他在工作,她就專心開車,音樂也換了首更輕柔的鋼琴曲。
直到把車開到裴舒文家樓下,她才叫他。
“到了,今天的事謝謝你,等哪天你有空我請你吃飯。”怕歸怕,該有的禮貌林朝月還是有的。
但想到自己現在是窮光蛋,林朝月又補了一句:“地點我挑,太貴的我請不起,但保證好吃。”
裴舒文不大在意,隻是‘嗯’了一聲,下車随手拿着西裝外套上樓。
他工作的非常專注。
在這中途還在回消息。
還真是個工作狂,裴舒文看着比她們家鐘女士還厲害一點。
林朝月鎖了車默默跟上去,時間這麼晚了,密閉的電梯裡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林朝月甚至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住三樓,裴舒文住四樓。
裴舒文按了兩下電梯,電梯到三樓的時候也停了。
林朝月卻沒下去。
裴舒文又按了一次三樓。
當電梯門再次自動關閉的時候,裴舒文才終于看她:“你還有事?”
都硬着頭皮跟上了,當然不會是沒事。
林朝月抿着唇,低頭看向裴舒文還在滲血的手。
他都不知道疼的嗎?
林朝月向下指了指:“你家應該有醫療箱吧,我幫你包紮一下再走?”
裴舒文:“我沒事,等下還有會。”
林朝月:“你自己不好處理,你會議還有一會兒才開始,放心,我很快的。”
林朝月嘴上是商量的語氣,但進了門就開始四處打量着找醫療箱。
最後還真讓她看見了。
就在餐邊櫃下面放着,她拿了出去,打開清點裡面的東西,紗布、碘伏、棉簽,還有一些消炎藥,該有的都有。
見裴舒文還站在那看自己,她幹脆拉着人坐到了沙發上:“你坐這裡,側過來一點,把手給我。”
她熟稔的像是在自己家。
但沒辦法。
她太困了。
早點幫裴舒文處理好她好下樓睡覺,裴舒文還說她下午去所裡就行,但依她對自己的了解,她再不睡容易直接睡到明天晚上。
林朝月強撐着眼皮,但還是拿出了自己哄小孩子的耐心:“我先用碘伏擦一下,可能有點疼,我會輕點的。”
裴舒文除了最開始的拒絕,後面倒也配合。
随她擺弄,也不催她。
見她包紮的熟練,還放下工作和她聊了幾句。
“你在國外上學的時候經常受傷?”裴舒文問。
“啊,也不算經常,我還挺喜歡滑雪的,偶爾受點小傷就自己處理了。”
但因為滑雪服保護的好,又是在雪地上,她很少受這種有創面的傷,頂多是摔出一些淤青,大多數時間随便塗點藥就好了。
林朝月用碘伏清理好後開始細緻地纏紗布。
林朝月:“那你呢,怎麼這麼能打?那一群人都沒打過你,你是學過嗎?”
裴舒文:“嗯,學過。”
“為什麼學這個?”林朝月很好奇。
畢竟這種事和裴舒文着實不搭,就像是上好的紫砂壺裡裝的不是茶水,而是烈酒的那種違和。
裴舒文:“做我們這種職業難免挨打,學來防身的。”
“啊?”
真的假的啊?
國内的律師行業這麼高危嗎?還有被打的風險。
林朝月的手抖了一下,碘伏差點擦到裴舒文的白襯衫上,還好她反應快即時擡了手。
裴舒文:“怎麼了?”
“沒有沒有,防身挺好的。”不是學來打人的就行,那她就還有擺脫裴舒文壓榨的希望。
林朝月突然覺得人生又多了一些曙光,人也變得積極了些。
收藥箱的時候,試探性地問了句:“我聽他們說,律所考核通過就能自己選團隊,我也能選嗎?”
“如果你想的話。”
她當然想,之前她還隻是聽大家說說,今晚她可是親眼看見了裴舒文的工作強度。
誰家好人淩晨四點還要開會。
但想歸想,表現出來就顯得不太友好了。
林朝月讪讪地笑:“你不要誤會,我也不是不想進你的團隊,主要是聽說你們團隊的人都比較……厲害,我怕拖你後腿。”
裴舒文似笑非笑地看她,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也是。
裴舒文‘修煉’了這麼多年,估計早就變成人精了。
她想什麼他還能猜不透嗎?她突然覺得自己多餘說得這麼委婉。
林朝月幹脆破罐子破摔。
收好藥箱,臨走前默默吐槽了一句:“而且我怕我去了拉高你們平均睡眠時間”
說完她就溜了。
也沒敢再回頭看裴舒文是什麼表情。
她就是這樣,偶爾情緒上來的時候什麼話都敢往外冒,但說完又慫慫的。
人送外号林慫慫。
林朝月像個兔子一樣蹦跶蹦跶地下了樓。
很快沒了動靜。
裴舒文往樓梯那裡看了有一會兒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