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揉着太陽穴,隻覺得頭越來越疼。真是位不愛接電話的哥哥,這下麻煩了。
陳言澤把手機放在茶幾上,留着慢慢充電,大電池顯示,目前電量百分之九。
他站起身,扭頭瞅見了依舊在這沙發上,安穩地酣睡着的姑娘。他微微皺起眉,覺得她安全意識過于欠缺。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今晚喝醉兀自跑出來的舉動有多麼的危險;也不知道又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
“這一天天的。”陳言澤閉起眼,雙指揉按着自己鼻梁,“我還是搬遠點兒好了。”
*
早晨九點。
陳初禾在昏暗的客廳睜開眼睛,從窗簾的透亮度來看,她已經錯過了最佳上班時間。她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打算繼續睡,喃喃道:“我是老闆啊……”
過了幾秒,她鼻子連抽動兩下,随即豁然睜眼,大驚失色坐起來。
她看到自己還穿着昨晚的羽絨服,心下一松,接着環顧四周,發現陳設跟自家差不多,可這裡分明不是她的家!
她腦門上頓時冒出無數個問号:這是哪兒啊??
還是說……有田螺王子?趁在她睡着的時候把她家翻修了一遍?
沒睡醒且大腦混亂陳初禾眼眸一低,無意瞥見茶幾上疑似留有田螺王子留下的便利貼。
她拿起來,看到上面的字,整個人霍然顫了顫,大腦清醒的不能再醒。
白紙上面的字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跟那無數封已經被她撕毀的信上面的字,出落得隽秀一緻。那些信卻是她已經再也回不到的過去。
字條上面寫道:【找我就給我打電話:13xxxxxxxx】
陳初禾定定看了會兒那字,把紙握成團,揣進羽絨服兜,像是要把它當垃圾處理掉。好像隻要是關于陳言澤的東西,下場隻能跟過去那些信一樣。
就在她要走時,一聲貓叫從沙發後傳出來。
她腳步一停,又坐了回去。接着隻見一隻棕色小花貓從沙發後走出來,走到沙發邊,站定,定定望着她。
一人一貓兩兩相望。
陽光透過窗簾閃出的一條縫隙斜斜照過來,可以清晰看出,陳初禾的睫毛在發顫。
那年,英國已經進入冬時令,每個黑夜都格外漫長無比。
那天晚上,床頭亮着一盞小燈,陳初禾躲在被窩裡跟遠隔天邊的陳言澤視頻。他那邊陽光裝滿整個房間,鋪了他滿身。
他靠在床頭跟她聊天時,眉梢處都不停跳躍着細碎耀眼的光。
“我喜歡狗你喜歡貓,那咱們以後就養一狗一貓。狗呢,我想好了,就養隻邊牧。貓呢,你來選,你想養什麼品種的,跟你一樣漂亮又高冷的?”
陳初禾想了想說:“貓都可愛,我都喜歡。”
“嗯,”陳言澤嬉皮笑臉,“是的沒錯,我覺得都跟你一樣可愛。”
“别貧!我想好了,我們以後的貓就叫球球,我要把它養得圓圓滾滾,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貓咪!”
“嗯,其實我對你也是這個想法。”
陳初禾臉紅大吼:“你想好你的狗叫什麼名兒了嗎?!”
“叫什麼?”他遲疑道,“奔雷劍?”
“…………”
“我沒想過啊。我隻負責養,取名兒這事得麻煩它媽媽呢。”
……
客廳裡。
陳初禾目光灼灼盯着小花貓,忽地她問:“你叫什麼?你不會……”她表情顯得極不可思議,“他不會真給你取名叫奔雷劍了吧?”
貓咪應聲一答:“喵——”
陳初禾表情碎裂。
過了幾秒,陳初禾歎氣道:“那你就忍忍吧,奔雷劍聽起來其實也挺霸氣的。你出去肯定沒有貓霸會欺負你。”
“喵——”
“真是愛子之心呢。”陳初禾将被子疊好,拔下自己手機,關了電源,再次看向小花貓,“那我先走了,拜拜,奔雷劍。”
球球蹦上沙發坐下,踩着尾巴尖尖,乖巧地目送這位客人離去。
“咔,咚。”
大門開了又關,客廳陷入一片安靜。
球球跳下沙發,走到窗戶下面趴下,眯起眼,努力地曬着從窗簾縫隙裡鑽出來的點點太陽陽光。軟軟的貓身下壓着一張主人出門上班之前,特地抱着它跟它囑咐過不能随便亂動的白色便利貼。
上面寫着:【你哥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了,有點誤會,醒了速回他電話。】
*
陳初禾潇灑地甩上陳言澤家的大門出來後,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鑰匙。無奈她隻能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如坐針氈地打了個車去店裡拿備用鑰匙。
剛推門,小茉就沖她擠眉弄眼。陳老闆完全沒意會到,徑直走向櫃台,她現在隻想趕緊拿了鑰匙回家洗漱。
等她走近,小茉顫手指抖着指着一個方向,提醒她說:“姐姐姐姐禾姐……你看那那那那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