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貓眼,陳初禾看到了上次曾在火鍋店裡見過的那位姑娘。
走廊裡。
王以涵走到電梯前,轉身笑着旁邊的男人說:“真的麻煩你啦,我會盡早趕回來的!”
陳言澤幫她按下電梯:“不用着急,它們兩個能作作伴挺好的,本來就是親姐弟。”
王以涵笑。
送王以涵離開後,陳言澤回到自己家門口拉開門,從玄關提了一兜垃圾袋出來。剛關上門,旁邊的門後也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接着門鎖開了,陳初禾提着一袋垃圾,猶猶豫豫推開門,臉上漾着一抹不知凍得還是怎麼的出來的绯紅色。
陳言澤自然是沒注意到這點,他低頭,瞅了眼她手上的東西,問:“你也去倒垃圾?”
“嗯?”陳初禾轉身推上門,剛反應過來般應道,“……嗯嗯嗯!”
陳言澤覺得她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再度壓了壓自家門确定門關好了,禮貌性地應了聲。
兩人目的相同,自然也是順路的,就算不順路,電梯也是要一起坐的,可兩人誰都不說話,靜止一般到了一樓。
電梯門打開,陳初禾先走出去,陳言澤後跟上。兩人隔着約有一米。
“喂——”走着走着時,陳言澤忽然開口喊住她。
陳初禾内心狂喜,驚喜般地去看他,拼命壓着心裡和眼裡的狂喜,用很平常的語調回:“怎麼了?”
陳言澤表情有些為難,下巴沖她面前的玻璃門揚了下:“你那邊的門,關了。”
“……”反應過來的初禾尴尬地看了看自己面前,故作淡定去到他那邊,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大樓。
陳言澤在後面如同學者般思考,嘀咕道:“不是吧?她這次又喝了多少?”
以至于之後,陳言澤跟在她後面時,眼睛随時緊盯着她,生怕她再幹出像上回似的,那等投懷送抱的蠢事來。
陳初禾丢完垃圾,幹站着沒動。陳言澤慢騰騰移動過來,狐疑的眼神在她臉上溜了一圈,似在找什麼能證明他某個猜想的證據。
可短暫的時間裡,他并未能發現什麼證據。
垃圾“哐當”一聲,落入垃圾桶。
陳言澤試探般問:“您今天——還有什麼快遞沒拿嗎?要不順便一起拿了再回去吧。”
陳初禾立馬活泛了過來,好奇瞅他:“那你有快遞嗎?”
“有啊,用不用我去幫你拿回來?”
陳初禾幹脆利落地搖頭:“那不用,怎麼好意思麻煩您,一……一起呗?”
陳言澤表情不太自然:“哦……哦、行,也行。”
“……”
路上,似乎是本着誰先開口說話誰是狗的原則,兩人繼續沉默是金,緘默同行。
陳言澤走着走着,覺得她今天應該沒喝酒。
至少還沒醉。周圍既沒有異常濃烈的酒味,到目前為止她也沒再有什麼特别異常舉動。
就是——
他内心默默地想:那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見到他,她怎麼不立刺兒了,也不抖獅子毛了,更沒再發老虎威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一隻大灰狼變成溫順的小白兔了?怎麼了?她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是因為她上回喝醉了麻煩了他,覺得愧疚抱歉了?
不太對吧……她怎麼會覺得抱歉呢?忘了上回外賣的事情了?陳言澤你不要再天真了。
所以她到底是怎麼了?
陳言澤偏過頭,看了看她,心想——心情這麼不好嗎?
拿完快遞,兩人東西都很少,很輕,拿在手裡跟沒有重量似的。陳言澤打算去便利店一趟,回頭看燈光下纖瘦的她,說:“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陳初禾的刺兒立馬支棱了起來,跟馬上就要紮他似的說:“你要去找誰?!”
“……”陳言澤安靜了兩秒,緩緩而道,“我要去便利店。跨年,家裡一點吃的都沒有了。”
陳初禾走近了點兒,貌似不經意地問:“哦,可你家裡還有誰呀?”
“還有我的兩隻貓。它們兩個吃飽了,我也不能餓着自己了不是?”
“啊這樣,”陳姑娘假裝很疑惑,“可你家裡不是隻有一隻貓嗎?怎麼又變成兩隻了?”
“另外一隻是我朋友的,她要出差讓我幫忙照看兩天……”陳言澤似還想說什麼,還是欲言又止。
陳初禾瞬間捕捉到了“朋友”兩字,她張了張嘴,恍然乎:“哦,謝謝提醒,我剛想起來我家裡也沒吃的了,我也得去買點……”
說完,她目不斜視朝小區大門口走,假裝聽不到後面他也跟上來的腳步聲。
小區門口便利店挺多的,都沒關門。一排店鋪齊刷刷亮成一片燈火通明的白色海洋。
陳初禾特意多朝前走了幾步,然後随便挑了一家,正要裝模作樣地假裝要走進去,卻正好聽到陳言澤推開了身後那家7—11家的大門。
她立馬朝那邊投去目光,瞅着看了兩秒來鐘,嘀咕一句:“對,我就是要去那家,我怎麼走過了……嗯?”
她又面不改色朝那邊走了過去。
“叮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