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就是,我想跟你說一句話,你真是……”陳初禾緊緊閉上眼睛,“帥、帥爆了!”。
“……”
停頓幾秒,陳言澤忽然笑了,問她:“玩遊戲輸了?這是懲罰?”
聲音溫和溫暖,比這春日暖和的天氣還要讓人感覺到舒服。
離得最近的兩個女人臉色卻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陳初禾輕輕地,極不好意地“嗯”了聲。
“那還玩嗎?”
“玩。”
“……行,那你接着玩吧。”
“嗯。”
陳言澤此時正走到餐廳門口,從大門口望進去,恰好能看到不遠處的一張桌子,陳初禾正慢吞吞地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放到了桌子上。
他也放下手機,走到門邊,閑散地靠着牆。他不打算在這個時候進去打擾到她的興緻。
坐在陳初禾左邊的女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大大咧咧問道:“聲音好像我們部門的陳哥啊?是陳言澤嗎?”
初禾點點頭,整理面前的遊戲牌卡:“我們高中是一個學校的。”
有兩三個人露出了較為驚訝的神色,仿佛沒想到剛才電話裡開口溫柔說話的人真就是她們平時熟悉的、冰冰冷冷、絲毫不愛苟言笑的陳哥。
由此,大家的話題迅速扯到了高中那些事。紛紛說起過去有意思的事情,然後又扯到過去班裡那些長得好看的男生。
“陳哥這樣的,高中的時候應該特别受歡迎吧?”有一個人問道。
大家紛紛看向初禾。
初禾回想了下,實話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那個時候也不是很熟悉。”
陳初禾小時候極為戀家,不願意出國上學,外公卻覺得出國讀書有利于培養孩子們的獨立生存的能力,一心想把孩子們都送出去鍛煉。
所以對于學校裡的各種愛恨情仇,風花雪月,八卦閑聊,她一點都不關心。一心專注學習。
至于陳言澤,她記得高三那會兒他會時不時出現在她班級門口,在跟别人說話。
而她每當這時候就會自動給他的臉打上馬賽克,當做沒看見,然後自顧自地路過他。
左手邊那個陳言澤同部門的女同事,真的特别好奇陳哥剛才為什麼會那麼溫柔,問陳初禾:“那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熟悉的?怎麼變熟悉的?”
畢業之後他追的……陳初禾心裡默默地說,而且我們還在一起了,特别特别地熟悉。
不過她當然沒當着大家面這麼說,而是道:“高中畢業後吧,他朋友和我朋友認識,于是經常一起玩來着。”
那位女同事還想問什麼,劉佳已經迫不及待懲罰下一個人了,打斷她讓另一個輸的人抽大冒險内容。
陳言澤一直在外頭靠着牆等着,聽着。
他将頭靠在冰冷的牆壁。
光線不太充足的廳堂裡,他側頭看向門口被陽光炙烤着,閃着碎金的台階。仿佛看到了,回到了那個驕陽似火,熱情澎湃的夏天。各種複雜的情緒和情感交織襲來。
他感到眼角有些酸脹。
·
下午五點多,陳初禾正和蘇宴在餐廳吃飯,李一鳴在“林城雙日遊”的群裡發布消息說晚上七點二十左右到劇場門口集合看演出,還說人可能會比較多,都早點過去排隊。
蘇宴放下手機,夾起一筷子面條:“真整得像個旅遊團似的!”
初禾笑了笑,擡頭看看周圍,發現不見李一鳴公司所有成員的身影:“他們人呢?怎麼還不來吃飯?都去哪兒了?”
“人一個公司的都出去團建去了,然後把招待老同學的髒活累活都扔我和孫旺身上了!”蘇宴不服,“我要不是為了你的愛情,我才懶得過來給李一鳴來幹這活兒呢!”
陳初禾瞬間感動成星星眼,手一拍桌子:“等你下下周過生日的時候,我薅也會把陳紫晟薅到你生日趴上!”
蘇宴嘴上說着不用不用,臉卻紅了。
餐廳外部突然吵嚷起來,似是轟轟隆隆來了一大批人。
陳初禾很快就在湧入門口的人群中看到了陳言澤和李一鳴,他們五六個人正一起邊說話邊往自助打飯的地方走。
過了會兒,李一鳴先過來她們這坐下了,又過了一會兒,陳言澤也過來了。
正方形桌子,他們一人一個邊,陳言澤就落座在陳初禾的右手邊。
他放下盤子時,初禾偷偷瞥了眼他的餐盤,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陳言澤自然将這一幕盡收了眼底,他邊瞅着她邊坐下,感覺她現在像隻偷吃東西的小鼹鼠。
李一鳴說着說着話,忽然看向蘇宴,“那什麼,蘇美女,我把咱老同學們的票都給你,一會兒你到那兒發給他們吧。”
蘇宴看着李一鳴拿過的票,又瞥到他手上拿着的,驚訝道:“你們不和我們坐一起啊?”
“同一區的票都賣光了嘛,你們那片兒就剩下這幾個位兒了,還都是連着的,我一看剛好夠咱老同學們坐的。我們公司人多,隻能去别的地方幾個人分散着坐了。哎呀,不過反正看得都是同一場,到時候也都是一塊兒出來!”
蘇宴瞥了眼初禾和陳言澤,然後蔫蔫的,像是沒有辦法似地說:“行吧。”
餐桌上氣氛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蘇宴低頭數着門票,确認張數。李一鳴看着她數。
陳初禾從盤子裡叉起一顆櫻桃,機械地送進嘴裡。
陳言澤掃了眼那李一鳴和蘇宴各自拿在手上的票,又掃到目光茫然,動作機械的陳姑娘,他低頭,不急不徐地将餐盤裡的菜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