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紫晟:“這樣,要不你先去停車場等會兒,我給成總打個電話問問。”
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好……”她挂斷電話。
陳初禾緊握着手機,茫茫然走到停車場,然後一步一步挪向自己的車。
“噔噔噔——”前方響起手指敲車窗玻璃的聲音。
“不是跟你說在停車場等嗎?你跑去哪兒了?”
陳初禾擡頭,回過神,瞪大眼睛——自己的車旁,陳言澤正彎曲食指敲副駕駛玻璃,腿邊是他的黑色行李箱。
他笑着,站在那裡,好好的,完美無損。
“你怎麼不接電話啊!”她大吼。
周圍路過兩個人,一男一女,回頭瞅了眼陳初禾,接着将目光投向陳言澤,好似再說:兄弟你慘了!
陳言澤神情微變,走過來,彎下腰,仔細掂量她的表情:“怎麼了?又哭了?這還是從前那位冰冷無雙,視任何事物為糞土的陳初禾小朋友嗎?”
陳初禾作勢要出拳,陳言澤頓時直起腰,變得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我準備了點兒東西所以忘開機了,剛要開機找你,你就回來了。”
“我還以為……”她垂下眉眼。
陳言澤挑眉,停了會兒,他擡手揉亂她的頭發:“我提前了一趟航班回來,沒告訴你,主要是想給你個驚喜。”
陳初禾:“啊?”
“本來是想在餐廳裡跟你求婚的,那裡現在已經布置好了一切,我還有一張寫滿陳詞濫調的求婚台詞。但是我昨天忽然覺得,我好像應該在這個地方給你一個交代。
“陳初禾,過去的不完滿已經不完滿了,我不能改變,但是我想從現在開始,重新好好地生活,重新好好地跟你在一起。即便我們現在還有地方需要磨合,但我愛你的心從來沒變過。我還是那個滿眼隻有你,從來也隻有你的陳言澤。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用我的一輩子來彌補那離開的四年。
“所以,陳初禾,你願不願給我這個機會?”
他手微動,指間多了一枚熠熠閃爍的銀戒。
陳初禾擡起頭,目光劃過他手指間的戒指,落到他的眼睛裡。陽光耀眼璀璨,卻完全掩蓋不住眼前男人光芒。
她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倫敦冬夜,他這次從機場大門準時走出來,走向她,然後抱住她。
“不好意思,出來的晚了。等很久了吧?”
“沒關系。我能等。”
“我給你買吃的去了,看,新鮮的漢堡,還熱乎着。你呢,就傻乎乎站在這兒等?不知道找個暖和的地方?”
“我願意在這兒等……隻要你來了就好。”
“我當然會來,因為——”
她捂住他的嘴:“不行,這次必須換我來說!”
陽光穿透樹葉,驅散寒冷的黑夜。
陳初禾擡起手指,握住那枚冰涼的戒指,說:“我當然願意。”
“因為——我愛你。”
……
全校的大喇叭都正裡流淌着激勵人心的音樂。
課間操結束,各班大部隊陸續朝教室走。
樓梯上,陳初禾拼了命往上跑。
蘇宴緊追其後:“陳初禾,你等等老娘!跑操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跑這麼快?!”
“來不及了宴宴,下節課魔頭老劉的課,我作業還沒發呢!”
陳初禾跑向教室後門。路過一行人時,發覺他們似乎都在看自己。不過她沒多留意,竄進教室裡,從自己桌洞裡抱出厚厚一沓作業本,開始發。
“陳言澤你幹嘛呢?”後門傳來一道聲音。
陳初禾看向那邊,與上回那位自戀又見義勇為幫過她的陳同學對上目光。随即她又收回,繼續發作業。
一個坐着的同學回頭看向她:“陳初禾,借我看看你這次物理月考試卷呗。”
陳初禾:“我這次沒考好,你借别人的看一下吧。”
“是吧,我就說這次物理試卷出的賊變态!”
“嗯……”
下一秒。李一鳴的聲音穿破走廊:“——陳言澤,下節英語課,你英語作業還沒寫完呢?!還不趕快回來補?!”
“胡!說!八!道!我昨天晚上就寫完了!”
“我湊,英語老師拿什麼威脅你了,你怎麼這麼聽話了?”
他沒回李一鳴。
陳初禾抱着一沓作業去到後門,把一本作業放在靠着後門最近的一位同學。
接着她聽到後門被人敲了敲。
“陳初禾同學,借用一下英語書呗,沒帶。”
陳初禾回頭看。陽光下,陳言澤身穿藍色校服,手插在褲兜,靠着門框,閑淡舒适。
但是她可沒法這麼毫無緊迫感。
陳初禾把手裡的作業分給幾位同學,讓她們幫忙發一下,然後抱着薄薄一沓作業本跑回自己座位,拿出他要的那本英語書,又跑回來給他。
“謝了。”他拿過去。
之後陳言澤沒有多停留,轉身朝自己班走了。
陳初禾盯着金色陽光下的那道背影消失在他班級門口,才轉身回到教室。
晚上第二節晚自習,陳初禾接水回來,看到英語書老老實實躺課桌上。
她放下水杯,坐下。
剛要把英語書放回書堆裡,卻又停下。
這人會不會在她書上随便寫寫畫畫?
以他的性格好像極有可能。
她秉持着探究的心理,随手翻開一頁英語課本,随即一怔。
頭頂上,風扇呼呼旋轉。
一張寫滿清晰解題思路的物理月考試卷,被風吹得發出清脆的響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