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日光煌煌地照下來,天空呈現出清澈的蔚藍,幾片雲順風飄遠。
空氣彌漫甜醉和溫熱的氣息。
應祈站在三十三連的隊伍裡心不在焉,皮膚灼熱,人快被曬化了。
他心一橫,作勢哐當往地面倒,并列的遲燦被吓了大跳,下意識伸手接住。
應祈緊密着眼睛,睫毛煽動得很快,躺在遲燦懷裡姿勢,右手用力擰了把他的大腿。
遲燦秒懂,他臉不紅心不跳,打報告大喊道:“報告教官!”
連隊的新生都在站軍姿,聞聲看向他們,教官往源頭望過去:“中暑了?”
“扶他去校醫院,你記得回來。”
遲燦用力點頭,直到身後的人看不見他們,他帶着應祈拐進超市裡。
“夠意思,我回頭請你吃飯。”應祈站穩後,朝他比了個大拇指表示感謝。
他把這輩子的苦頭都要吃完了,身心俱疲,現在隻想回宿舍摸魚。
舉手之勞,遲燦根本沒當回事,何況他注意到室友最近心情很低落,多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
“回去好好休息。”遲燦說。
“你臨近解散再歸隊吧,這裡還有空調。”應祈點了點頭,不忘記提醒他少遭點罪,“挺好的。”
他從冰櫃裡買了兩個草莓味的冰激淩,分給遲燦一個,自己推開門離開。
日光晃的人眼睛生疼。
運氣好被分在陰影處的三十六連隊氣勢如虹,正在踩音樂踢正步。
林蔭路這麼多,怎麼就他們連隊站在陽光下,否則他也不可能偷懶。
應祈心裡不太平衡,想着想着,就快路過唐裕的宿舍樓下了。
他将冰激淩吃完,随手扔進垃圾桶裡,踮起腳尖往一個區域看。
屁也看不見。
他是視力好,又不是有千裡眼,剛剛被冰激淩壓下去的火氣,重新竄上心頭。
好幾天都沒有聯系,再這麼拖下去,兩年一過就要死翹翹了。
玻璃門裡側,兩個男生正準備從公寓大廳出來,吸引了應祈的視線。
其中一個,即使棒球帽壓的很低,遮住半臉,應祈也能第一眼認出這是唐裕。
他一身灰白色,松松垮垮的無袖背心和工裝褲穿在身上恰到好處。
不看臉也知道是帥哥,天天這麼打扮,難怪話少也能招蜂引蝶,應祈腹诽。
另一個在唐裕的襯托下,穿得也像個人。
兩人距離他的位置不遠,正在下台階,往前走兩步就能看見他了。
靈機一動,應祈連忙擦拭幹淨嘴角殘留的奶油,“撲通”倒在地上裝死。
如果要避谶的話,應該是裝暈。
應祈趁機調整姿勢,将臉埋在胳膊下,擔心露出破綻。
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應祈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豎起耳朵數秒,算着唐裕把他公主抱起來的時間。
他臉應該還是好看的,因為防曬措施做的到位,沒怎麼變黑。
漸漸地,已經聽不見動靜了。
突然間,應祈感到屁股被人踹了一腳,頭頂陌生的聲音響起。
“沒反應,這弟弟應該是軍訓中暑了,不過咱們公寓也沒有大一的啊。”
應祈悄悄攥緊拳頭,說話就說話,揣屁股幹什麼!
人是他們倆出門一起撿到的,吳松像模像樣争取唐裕的意見,神經大條問:“要不我帶他去校醫院?”
不要你,應祈在心裡祈禱。
以這位大哥踹人的力度為參考,如果被他架着走遠路,應祈會散架的。
唐裕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一坨,又看了看吳松熱心腸的樣子。
他掀起眼皮,淡淡的“嗯”了一聲,并不在意。
正要往前走時,又覺得哪兒眼熟,唐裕蹲下來仔細看了看暈倒的人。
應祈的下巴被人輕輕捏着,側臉露出來,他有預感,這次終于是對的人。
“你要搶我的好人勳章啊?”吳松滿臉問号。
話音剛落,應祈感受身體落空,他穩穩的被人攬進懷裡,鼻尖萦繞着清冽的香氣。
這是一個寬厚的胸膛。
“我送他。”唐裕把人抱緊後,腳步朝向校醫院方向,他已經走出好遠,回過頭說。
他走的很快,後來甚至是小跑。
應祈仿佛躺在搖籃裡,一開始還是半夢半醒有些意識,最後真的睡着了。
周圍涼涼的。
再醒來時,應祈舒服的睜開眼睛,一瓶被打開的藿香正氣水映入眼簾。
“喝藥。”唐裕坐在陪床得凳子上遞給他,不容抗拒的說。
應祈皺眉坐起來,沒聽說過藿香正氣水有副作用,假病應該也能喝。
他屏住呼吸,不太樂意地一口将藥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