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祈淚眼朦胧。
如果不是唐裕握着他的力度開始變大,實在太疼,他也不想哭哭凄凄。
搞得被拒絕的人是他一樣。
阮述擰開還剩的半瓶礦泉水,怒氣沖沖朝他們臉上潑去:“你們這對狗男男。”
應祈仍然沉浸在通紅的手上。
他突然人就被推出半米遠,踉跄幾次才勉強站住,驚魂未定。
“同學一場,我不想鬧得太難看。”所有的水全都落在唐裕的身上,他臉色陰沉,已經有些不耐煩。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應祈站在稍微遠點的地方,同時悄悄後退幾步,時刻防衛着。
說不定等會要打起來,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他應該趁熱喝了,正好肚子餓。
唐裕發絲滴着水,白色襯衫濕了一大半,緊緊貼在身上,露出若隐所現的腹肌。
應祈憑借好視力欣賞,缺德的想,其實再潑點也不是不行。
“對方都找學校來了,還一口一個不喜歡男生。”
“我呸!”阮述隻覺得真心喂了狗,話裡帶着明顯的惡意,狠狠剜了他們一眼。
“這麼沒擔當的垃圾我才不要。”
他氣勢洶洶離開,倘若不是因為力氣小,死綠茶一巴掌,唐裕更是降龍十八掌。
唐裕這才轉身,與應祈四目相對。
半晌,應祈摸摸口袋,從中拿出幾張紙巾心虛遞過去,“我不是故意的。”
“你隻是幫忙,越幫越忙。”唐裕擦了擦衣服,語氣裡似有似無帶着點不痛快。
這是怪他的意思?
“那個娃娃臉罵我,我回擊能有什麼錯?”應祈微微皺眉,沒好氣回答他。
越想下去越覺得自己占理,他可沒錯:“我受不了一點委屈的。”
唐裕的眼睫還站着水珠,夕陽的餘晖一照閃着光,沉默片刻說:“我苦苦追求你。”
他陰涼涼地看着應祈,一字一頓譏諷道:“不僅如此還是渣男,到手就不珍惜,連名分都不敢給。”
人在27攝氏度的氣溫下,怎麼可以說出這麼荒唐的話。
“假的,我騙人的。”應祈打斷他,不慌不忙解釋道:“這樣他就不會糾纏你了啊。”
高情商,以絕後患。
低情商,搞砸了。
唐裕确實不在乎和阮述的關系,但還是反複咀嚼這些話,忽而笑道:“那我還得謝謝你?”
“也行。”
“你如果請吃飯的話,去食堂我也願意。”應祈順着杆子往上爬,得了便宜還不忘記賣乖。
一個兩個,各有各的幽默。
唐裕語氣意味深長:“我猜阮述今晚就會發論壇。”
他拍了拍應祈的肩膀,将人吓唬退幾步,說道:“你現在該想想,怎麼對我的名聲負責。”
“他會嗎?”應祈将他的手扒拉下去,遲疑一陣,認真發問。
他剛第一天報道,甚至飯卡還沒充錢呢,哪能想到校園論壇?
唐裕點了點頭。
應祈剛剛還帶有點看熱鬧的心态,現在是完全笑不出來了,心裡裂開東非大裂谷。
老天爺啊!
一人一張嘴,吐沫星子就能污蔑死唐裕,他還攻略個屁啊,人都要恨死他了。
落日變得喧嚣,應祈來回踱步,手指在屏幕上不斷切換軟件想辦法。
相反,唐裕臉上看不出來着急,氣定神閑坐靠在長椅上,像是達到了什麼目的。
他勾了勾唇角,覺得應祈挺容易看透的。
喜歡耍點小聰明,一般人不費力氣就能戳破,兩句話就能反将他忽悠住。
在查詢過砸多少錢也不能封鎖論壇,隻有學校管理員才有權限關閉後,應祈擺爛了。
他決定破罐子破摔。
“你現在嘴這麼毒舌,被人糾纏的時候怎麼不多說?”應祈叉腰站定在唐裕面前,居高臨下質問。
輸了什麼不能輸氣勢,隻要他夠強勢,他說的話就有道理。
“歸根結底是我好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應祈迎上唐裕直勾勾的目光,不自在地抿了下嘴唇:“其他的你不會自己想辦法嗎?!”
高考全市前幾名、大學專業課第一的腦子,至少應該轉得比他快。
唐裕往後靠了靠,目睹應祈自顧自說完一大串話,臉憋得紅撲撲的全過程。
虛張聲勢。
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容貌,再配上這樣糟糕的性格,他不覺得違和。
唐裕站起身來,将什麼東西别在應祈的耳朵上,似乎覺得挺滿意。
“沒人會信的。”他不再吓唬膽小鬼,輕描淡寫說道:“信了我也不在乎。”
應祈擡手摸了摸,是一朵薔薇花,他一把扯下來,塞回唐裕懷裡。
給他戴花是幾個意思?
故意把玩膩的東西甩給他,還笑話他,真夠惡趣味的。
唐裕慢慢碾碎那朵花,淡粉色花瓣飄零落地:“如果你沒來曲線救國,我早就轉身走了。”
應祈翻了個白眼,所以是阮述得謝謝他啊。
唐裕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
他走前善良說道:“食堂直走前面右拐,下一個路口再左轉,走十分鐘就到了。”
應祈驚覺這是個約會的好機會,那可是約會聖地。
“唐裕哥,你再等我一下。”他小跑幾步跟上,打直球說道:“你不願意請我,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軟磨硬泡下,唐裕還是坐進了食堂,他确實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