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輕吻而已。
他指腹摩挲着臉頰那處,腦海的煙花膨得炸開,竄到胸膛裡脹得發慌。
昏暗路燈下,應祈的眼睛是氤氲缱绻的,眼底情意溢滿,不斷蔓延流淌。
當唐裕心動時,他終于收到了。
流向他的感情,也許短暫,也許虛妄,也許在真誠方面欠缺些。
但是那确确實實是流向他的。
唐裕縱然有萬般理由拒絕應祈,但隻要十指相扣就能感到幸福,他也覺得珍貴。
即便他無堅不摧,在這種情況下,也勉強願意承認自己缺少安全感。
應祈是喜歡新鮮的角色。
暫缺安全感的唐裕很難不認為,他一旦自诩為應祈的唐裕,很快就會被抛棄。
因此,腦海裡另一個念頭反複拉扯着唐裕。
被騙走真心這件事,千萬不能表露。
不要太快令應祈洋洋得意,翹起尾巴,喜新厭舊的結局并不好受。
幾周後,晚宴如期舉行。
大紅色跑車停靠在京大門口,副駕上的放着一大捧白色桔梗,惹人注目。
應祈俯身滿意地聞了聞,仍有餘香,花語是純潔的愛。
缺哪補哪。
發完微信不久,唐裕走進視線理,身材修長,穿件平價的黑色沖鋒衣也格外養眼。
愣住後,應祈突然想起來,好像忘記告訴唐裕今天是去參加晚宴了。
不過沒關系,他穿也随意舒服,畢竟這張臉才是入場券和通行證。
水湖藍的連帽夾克将應祈襯得更白,他手搭在方向盤上,收起漫不經心的神情。
他看着拉開車門的人,聲音語調變得輕快:“唐裕哥,想沒想我?”
“我們昨天剛見過。”唐裕眼底閃過一絲驚詫,沒有主動提起,動手将花放到後面。
“啊,那個是Surprise。”
應祈指着花,打量着他嘴角的弧度,語氣裡帶着調笑:“禮物…其實我也是禮物。”
行為舉止都符合唐裕對荒唐公子哥的刻闆印象,尤其是紅色跑車的品味。
“我下次會記得給你帶的。”
唐裕許下承諾,移開視線看向窗外風景,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應祈,扮乖不容易。
他這樣明媚燦爛的人,喜歡未知的禮物或驚喜最正常不過了。
“你說話特别像人機。”應祈輕笑出聲,真心覺得他的反應可愛。
第一次遇見這麼純情的,懵懂這類詞,他從來沒想過會和唐裕沾邊。
唐裕漆黑的眼眸裡含着稀碎的光,微微抿着唇,說出的話難掩鈍感。
“我還在學。”
怎麼維護這段關系,他堅信,任何長長久久的感情都需要用心經營。
“送花又不是為了讓你還給我,是為了彰顯我用心,為了哄你開心。”
應祈握着方向盤,頓了幾秒繼續說:“心甘情願,不允許把我當成債主。”
今天還一份陪伴,明天還一份花束,這不叫談戀愛,交易還差不多。
他果然還是不能完完全全采用舒妍的建議。
“當成什麼?未來男朋友?”唐裕冷銳的眉眼染上柔和,斟字酌句問道。
無論怎麼說,都不應該看作理所應當。
應祈啧了一聲,嘴角勾起弧度:“可以。”
換作别人,他覺得故意問話的手段不高明,撩得過于平鋪直叙。
但面前是唐裕,應祈想不到其它的,隻會感歎不愧是學霸,開竅也快。
進步了,會暧昧了,誇就完了!
車子到門口停下來,衣着得體的侍者主動向裡引領。
禮服和西裝,夾克和沖鋒衣,他們與在場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隔遠就能聽見嘈雜,等到走進,應祈足以被看清臉後,那些聲音就再也不見了。
唐裕目光掃過一張張臉龐,英俊或端莊,不約而同的是露出親切的笑容。
這是一個以應氏為核心的名利圈子。
權勢魚龍混雜,形形色色的年輕人舉杯交碰。
會廳裝飾的富麗堂皇,水晶吊燈高懸,角樓穿來的音樂徘徊。
應祈拉着唐裕坐在不算起眼的角落裡,挖着小蛋糕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遞。
唐裕不喜歡這些甜品,吃了一口就覺得甜膩,不得不端起清酒,斂眸沉思。
那副素描畫雖然舍不得,不過還是希望它為應祈創造更多價值,賣的貴一些。
這樣的話,應祈也能連帶着對他這個模特更喜歡些。
唐裕用力捏着杯梗,胸口的占有欲無端作祟,暗自下定了未來重新收購的決心。
夜晚19:00整,拍賣師登台,拍賣正式開始。
應祈笑而不語。
拍賣會隻占這場晚宴的很小部分,今天的目的,也不僅僅是讓唐裕看拍賣而已。
會是一場盛大的驚喜呢。
應祈希望唐裕能喜歡這份禮物,連帶着對他這個人也産生幾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