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祈的笑容璀璨,月亮和星星共同陷入眩暈。
唐裕也笑了,五官隐沒在黑暗之中,低頭靠近他的耳邊,“謝謝你給我浪漫。”
本意是引誘啊!
難道唐裕隻是覺得浪漫嗎?
清冽的聲音如一記重錘,砸在應祈的腦袋上,他慢了半拍“啊”的一聲。
剛說完這些害臊的話本來就發懵,現在連耳根發癢也是後知後覺。
煙火結束了。
應祈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坐直起來,往左挪挪,與臉紅過敏原拉開距離。
畢竟小夜燈的亮度有限,晚上烏漆麻黑的,什麼都看不清。
唐裕語氣非常正經,不是疑問是肯定:“你臉紅了。”
應祈:“……”
其實,彼時的他并不知道。
他的迫切足夠明顯,聰明的貪婪者早該識破,将計就計謀求更多。
而心甘情願者,早已經主動蒙上眼睛前行,如飛鳥般步入名為“應祈”的牢籠。
“簡直是胡言亂語。”應祈對上他的視線,心虛但理直氣壯的反駁:“猜的不準就不要亂猜。”
“我騙你來還有其他的事,更沒有臉紅。”
因為即将入冬氣溫驟降,尤其是夜晚,穿得厚也遭不住,涼風刮的臉生疼。
應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突兀的關心道:“你應該也冷吧?”
嘴上說着體貼話,泛白的指尖攥了攥唐裕的外套,又給自己蓋嚴幾分。
“我身體好。”唐裕察覺這些的小動作,難得的主動接觸,為他暖手心。
“不過能換個地方就更好了。”他看見應祈在冷風中,唇色發白,臉上那點紅暈也被凍沒了。
應祈深呼吸,大腦在被唐裕的浪漫論砸中之後,終于重新高速轉起來。
好像沒有設計其餘在天台的活動,應祈連聲音都有些打顫:“我們現在就走。”
他拉起唐裕進到二樓的專屬休息間,發信息讓工作人員送來熱水。
應祈捧着水杯站在書架面前,看見泰戈爾詩集還有其他書,突然想起重點。
“那幅畫塞在你家書櫃裡了。”
唐裕坐在沙發上有些愣住,将目光撇過去,不疾不徐:“原來是落下了?我明天見面帶給你。”
“下次拍賣來得及吧。”
裝貨。
“不是粗心。”應祈臉色發沉,徹底對上他的目光,重重咬字強調:“我是特意送給你的。”
“你不是很喜歡嗎?”
唐裕眼眸暗了暗,沒料到會被戳中心事,如實回答道:“喜歡。”
“想要就該說出來啊。”應祈的視線逼人,早已經不複剛才的熱絡,難掩抱怨。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平時毒舌怼人來勁,遇見想要的東西别别扭扭。
真他媽的難伺候。
“我也不是次次都能猜中的。”
唐裕握杯的手一緊,盯着他的側臉,很是認真說:“可是拍賣就能得到一百萬,創造價值最重要。”
“你現在看着我。”應祈被氣笑了,将水杯重重撂在茶幾上。
“我缺錢嗎?别自以為的提前替我做好決定。”
提高聲音分貝後,他發現唐裕還有話沒有說完,賭氣坐靠回沙發。
要道歉了嗎?
“都怪水太燙,算了,你先說。”應祈不假辭色找借口,希望他能知錯就改。
如果誠懇的話,他考慮不計較,自己需要兜一圈子才能得到他真實想法的事情。
“送給我就什麼都沒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炸毛的刺猬多了個心眼,嘗試控制着收起尖銳。
唐裕眼神落在他身上幾秒,眼睫微顫,看起來壓抑着某種情緒,他緩慢說道:
“我喜歡的東西總是得不到,習慣了就也沒關系。”
應祈是在哪聽過這些話的,好像在國産劇裡,主角分手後的故作堅強。
接着他拿遙控器撥台。
就算類似多愁善感矯揉造作的文案出現在朋友圈,應祈也懶得多看兩眼。
但唐裕不同往常,若隐若現透露着九十分的悲傷,以及十分的綠茶味。
其實,不可一世的應祈心裡清楚,惱怒的始作俑者是他的斤斤計較。
連一點包容心都不能給“喜歡”的人嗎,應祈咬牙切齒想。
“聯想到不好的事了?”于是他皺着眉,放緩語氣有所退讓,奇怪地問道。
背後高燃的熊熊火焰,看見唐裕失魂落魄後,神奇般的自動熄滅了。
應祈撇了下嘴,不情不願還是說着:“我脾氣不好,不喜歡聽就當我沒說過。”
而且也沒有很過分吧。
唐裕回想起初見,應祈叽叽喳喳吵個不停,他當時怎麼會覺得煩。
明明十分悅耳,句句出于是關心,他生氣和慌亂的樣子都賞心悅目。
“要不…你還是多喝點熱水吧。”
唐裕看見,在冷色調燈光的映襯下,應祈的皮膚雪白,面容有些攝人心魂。
嘴唇不斷開合講話,失手将用過的杯子遞過來,他什麼也沒聽清。
唐裕漆黑的眼睛,仿佛能将人拉進未知漩渦,搖了搖頭:“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慘。”
他的唇粘上杯沿,普通的水嘗着格外香甜,可能是因為間接接吻過。
應祈打算找個舒服的姿勢,最後不知道怎麼着,頭靠在唐裕的腿上。
“我想了解你。”他橫躺在長沙發上,輕扯了扯他衣角示意:“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