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關切問:“仙師昨夜休息得如何,可還滿意?”
梅映雪一張小臉蒼白,聞言隻颔首,并未說話。他低着頭,像隻懵懂無害的兔子。
城主的目光愈發大膽,直勾勾盯着梅映雪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頸,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水潤潤的,看着就讓人心癢癢。
城主咽了口口水,頻頻去看門外。
片刻後,丫鬟端着湯藥而來。城主急不可遏地上前接過來,背對着梅映雪,左手從右邊袖口裡掏出一包白色粉末,盡數倒進藥裡,眼裡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低聲誘哄:“快喝了吧,喝下去後就會舒服了。”
梅映雪喝了藥,不消片刻便感覺頭腦昏沉,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城主獰笑着向他走來。
……
墨河不似昨晚洶湧,水面平穩。折花讓徒弟們站得遠遠的,抽出腰間的佩劍亂花,一躍而起。
亂花劍身雕刻着精緻的牡丹,通體是十分騷包的粉紫色。
半空中的折花一襲白衣,衣袂飄飄,手上快速挽了一個結,渾身萦繞着淡藍色靈氣的佩劍直直插/入水中。
水下忽然響起一聲沖破雲霄的吼聲,小輩們紛紛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沈行雲左右看看,慢半拍也捂住了耳朵。
黑蛟沖出水面,強大的壓迫感襲向折花。折花不屑冷笑,召回亂花,動作幹淨漂亮地刺向黑蛟。
黑蛟閃身躲過,張開血盆大口嘶吼,巨大的尾巴卷着狂風襲向折花!
高階魔獸的速度快到難以捕捉,元嬰中期的折花肯定躲不過!
圍觀的小輩發出聲聲驚呼,提起佩劍就要沖上去。
無人注意到黑蛟的尾巴十分刻意、僵硬且不自然地頓了下,短暫的停頓給了折花機會,折花腳下運氣,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現在蛟首上。
下一刻,亂花插/入蛟首,黑蛟發出痛苦呻吟,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入水中。
沈行雲輕輕啧了下,讓它給折花找點麻煩,它倒好,直接開閘放水了。
收服黑蛟,衆人打道回城主府。
還沒敲響大門,門卻自己開了,裡面沖出來一個人,小臉慘白,梨花帶雨,表情恐懼無措。
在看到沈行雲時,眼裡迸發出莫大的欣喜和濃郁的委屈,梅映雪顫聲喊:“哥哥!”
沈行雲心髒一緊,接住撲過來的梅映雪。懷中人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驚吓,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後忽然脫力暈了過去。
小輩們叽叽喳喳地圍過來,沈行雲依稀猜到了什麼,冷冷地看了眼折花。
他扶着梅映雪走進城主府,撞見了正追出來的城主。
城主似乎沒想到衆人那麼快回來,頓時變了臉色,滿臉惶恐。
折花冷聲問:“李老爺,這是怎麼回事?”
城主又驚又懼,心虛地瞥了眼暈倒的梅映雪,“您别多想,我隻是跟這位小仙師……開個玩笑。”
折花嗤笑:“哦?什麼玩笑?不如說出來讓大家樂一樂。”
城主膽戰心驚,額頭不停冒冷汗。
他不敢說他是見色起意,又不敢真的怎麼樣,給人喂了安眠藥,等人睡下了親一親、摸一摸。結果手剛碰上大氅,對方就突然睜開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裡面閃着陰冷的光。
不知是不是錯覺,城主看到那雙黑瞳深處浮現一抹血色。
城主吓了一跳,剛想解釋,就見對方露出驚吓恐懼的表情,哭哭啼啼地往外跑。他怕被人看到,連忙追出去,撞見了正巧回來的折花等人。
他心說真他娘的邪了,那劑量的安眠藥能放倒一頭牛,以往從未失手,沒想到這次栽了跟頭。
“是我的錯,玩笑開得過火了,我給您賠不是。”
折花扯了扯嘴角:“既然是玩笑,那山莊便不再追究了。”
沈行雲倏地看向折花。
城主一喜,又聽折花說:“方才我出城時聽衙役說城主命他們一日三次施粥,我看那粥不像其他地方的不見米粒,反而格外粘稠。我便記起幾年前去洛陽赈災,我們不在時那粥壓根看不見米粒,我們在時卻截然相反,此番對比之下,我對李老爺真是刮目相看。”
城主抹了把頭上的汗,嘴裡說是是是,心裡百轉千回,知道自己這是中計了!
美人計!
他有苦難言,卑躬屈膝地送走仙師們,等人出了城才大發雷霆,在家裡砸了一通後咬牙吩咐管家:“聽到了嗎?!以後施粥都按今天的來!!”
……
沈行雲臉色沉沉,攙扶着梅映雪,幾步走到折花身側,“你故意的。”
仗着城主色欲熏心卻不敢真的對梅映雪做什麼,将梅映雪當成誘餌,引城主上鈎,讓城主犯錯,而犯錯的代價便是撥出錢來救濟赈災。
雖說梅映雪并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沈行雲心裡又堵又悶。
梅映雪身體柔弱,性格軟弱,萬一城主色膽包天,萬一他們晚回來一步呢?梅映雪豈不是真的要被那個壞東西欺負了!
怎麼能拿梅映雪當誘餌!
折花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徒弟,隻要你還在山莊一天,你就要放棄你的同情心和良心。”
他指了指腰間封印着黑蛟的乾坤袋,意味深長地說:“無論多麼深厚的情誼,該舍棄時就要舍棄,該忘記時就要忘記。這是你師祖教導為師的,今天為師也教導于你。”
放屁!
沈行雲怒瞪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