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雲疑心梅映雪聽到了他和黑蛟的對話,在梅映雪小口吃梅花糕時細細觀察對方神色,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梅映雪問:“哥哥為什麼總看我?”
沈行雲有種被抓包的尴尬,語氣心虛:“啊……沒有吧!”
梅映雪淺笑:“哥哥說沒有就是沒有。”
“哥哥考慮得怎麼樣了?”
沈行雲愣愣問:“什麼?”
他看着梅映雪傾身,一張足以傾國傾城的俊美臉龐漸漸逼近,白皙的皮膚看不到任何瑕疵,瞳仁漆黑透亮,像兩顆黑曜石。
“考慮接受我這件事。”
等等……太直白了吧!
沈行雲清晰感受到臉頰燒了起來,熱度快速蔓延至全身上下,心砰砰狂跳,“我……”
梅映雪眼皮微垂,模樣委屈:“哥哥是要拒絕我嗎?”
“不是!”脫口而出的瞬間,沈行雲尴尬地咬了咬下唇,紅梅般的唇瓣在燭光的照耀下透露着水潤潤的光澤。
梅映雪的視線落在上面,眸色漸漸變深。
沈行雲無知無覺,眼睛看向别處,語無倫次地說:“如果某一天你發現我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其實我不是荷花,而是另外一個人,你還會喜歡嗎?”
末了又慌裡慌張補充一句:“我是說如果!”
紅梅般的唇瓣翕動,吸引着梅映雪全部注意力,那雙唇看起來柔軟水潤,實際也确實如此。
他嘗過,一次以梅映雪的身份,還有無數次以殘月的身份。
思緒停滞,梅映雪忽然傾身壓下去——
雙唇蓦地一涼,沈行雲大腦一片空白,呆滞地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他應該要推開的,可雙手搭在膝上,怎麼擡也擡不起來。
尾椎一陣陣酸軟,連帶着渾身都軟了下去。下唇微微刺痛,是梅映雪忽然咬了他一口,帶着洩憤的意味。
他們的呼吸彼此交織纏綿,暧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流轉。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隻有一會,唇瓣一松,梅映雪雙手按在椅子兩側的扶手,将他整個人圈在懷中。
“我愛你,無論是你是誰,無論你長什麼樣子。”
沈行雲鼻頭酸澀,眸中泛起水光。
“哥哥可以試着也給我一點愛嗎?”梅映雪柔聲問。
沈行雲含着淚慢慢點頭。
他對感情一事太遲鈍,從他十歲那年開始就再沒有人愛過他,他也沒再愛過任何人。不曾體會過的溫柔、善意和偏愛都在穿書後從梅映雪身上一一體會了個遍。
他知道自己在仙船上為什麼不開心了。
因為折花給梅映雪整理衣領,他吃醋了。他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梅映雪的感情變了質,才不是什麼摯友,他愛梅映雪。
梅映雪伸手将沈行雲鬓邊的碎發别到耳後,将沈行雲抱在懷中。瞳仁突然閃爍血色,無形的手撕扯他的精神,有什麼東西想要頂替他占據身體。
他低頭親吻沈行雲柔軟漆黑的發頂,眼底閃過一抹冷色:“哥哥,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沈行雲不疑有他。
梅映雪走出房門,憑空畫陣,血光閃爍了下,他瞬間回到魔界的宮殿。
萬年雪蓮的血确實有效,隻吃了幾次寒骨體質便大有改善,修為也會随之提升。自他們達到渡劫後期大圓滿,他便無法再壓制另一人格,稍有不慎對方就會将身體的控制權奪走。
明明他才是身體的主人!殘月不過是個鸠占鵲巢的小偷!
搶奪他的身體,搶奪本該屬于他的人,不能容忍!
密室裡,梅映雪盤腿而坐,頭頂一顆血珠源源不斷釋放出血絲,争先恐後鑽入他的體内。
精神不斷拉扯,大腦痛得要硬生生分割成兩半。
表情不斷變化,殘月神情隐忍,語調冰冷:“謝歡,你找死!”
驚豔絕美的臉上浮現一抹譏諷之色:“我找死?如果不是我,沈行雲能活到現在?如果不是我,你能有接近他的機會?不要忘了這是誰的身體!”
殘月冷笑:“你的身體?呵,十歲那年你被仇人一劍捅穿心髒,若不是我蘇醒,你早已化為亂葬崗一捧血泥!”
“沈行雲是我的人,我們有婚約,你算什麼東西?!”
梅映雪反而冷靜下來,揚起唇角:“是嗎?可他現在不記得你,隻記得我。”
殘月嗤笑:“可笑至極!沈行雲至少認識我殘月,可不認識你謝歡!一千五百年前你借我身份蓄意接近,如今又借梅映雪身份投機取巧,可憐你無論魔界還是人界都永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魔界有殘月,人界有梅映雪,無人認識謝歡。
梅映雪的瞳仁已被血色充斥,紅得幾乎滴血,周身暴戾氣息躁動,不斷汲取血珠中靈氣,血珠在半空中顫抖不停,血絲凝成一張巨網覆蓋住梅映雪。
另一邊的客棧中,黑蛟從雪袖裡爬出,“剛才那位是您的小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