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他薄唇輕啟,重複着她的名字,“你認識這個人嗎?”
程昭一愣。
年輕男人從懷裡拿出一張照片,那是張很老的照片,邊框是鋸齒狀的,微微泛黃。程昭接過來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個男人,她從未見過的人。
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字,“1996年冬。”
筆迹遒勁,十分潇逸。
可她1996年才1歲。
“不認識?”
“不認識。”
小容總站了起來,頗具威懾力。“以後如果你見到他,記得告訴他,他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
“好。”程昭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這聽上去不是一件難辦的事。
程昭覺得她新的一年遇到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很奇怪,好像冥冥中有什麼東西突然開始運行了一般。她在手機上搜着‘星輝建築’的資料,總裁容建新有兩子,長子多年前失蹤了,次子就是剛才見到的小容總,也是集團内部默認的繼承人。
百度百科上有一張長子的模糊黑白照,與剛才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有些相似。
遠在湘南的牛行長此刻确認了,他并不是在走九紫離火運。
“老常,你确定?”牛行長在總行的人脈常主任此刻在電話的另一頭。
“确定,說是二公子要找你們營業部的一個小姑娘。”
“害!富二代找小姑娘能幹嘛?”
“哪個小姑娘?我們營業部全是小姑娘!”
“說是特别好看。”
“哦,我知道是誰了。”
“誰啊?”
“還能有誰?”
“哦!我也知道是誰了。”
桌上的礦泉水沒動,程昭和兩個壯丁分了。才十二點,盤算着今天不會再有客戶,她們仨選擇在旁邊的螺蛳粉店就餐。
“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邰麗麗捂着耳朵,“他以為我們是百夫長黑卡客服?無所不能?”
程昭正在啃虎皮豬腳,“我也不懂,找人為啥不找警察。”
“哎,我們小區昨天有人跳樓,警察說我年終決算回家的時間剛好是人家跳樓的時間。”
“我靠!”
“師姐,你不害怕啊?”邰麗麗瞳孔放大了,“你看見了?”
“沒啊,啥也沒看見,啥也沒聽見,我當時戴耳機呢。”
“哎呦我去。”
“真見鬼!這新年一開始,我就覺得渾身上下不得勁。”許平安揉了揉肩頸,“昨天晚上睡着還從床上掉下來了。”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餐後還喝了幾碗紅糖豆花。
不遠處黑色賓利内部,容新城靠在座椅上,手裡捏着那張老照片。他身邊沒有别人,如果有人,一定會被這一幕刺激到懷疑世界。
照片背面原本的幾個字是“1996年冬。”此刻像是有一支無形的筆,熱烈地、快速地在照片上接着寫下,“1996年冬—呼市。”
果然!他此刻心跳如鼓。
程昭正在和範如伽喝咖啡,臨街的西餐廳,梧桐葉飄得一地都是。
範如伽拿着手機,把最近代拍傳給她的照片一張張給程昭看,“這個好,這個看鏡頭了。”
“我也覺得,我要拿這張做壁紙。”
範如伽很迷戀當紅男偶像褚一,工資幾乎都拿來追星了。
可能是螺蛳粉與肉桂拿鐵發生了化學反應,程昭突然有點想吐,
“我有點惡心。”
“啊?你腸胃炎啊?”
“不知道,我去趟洗手間。”
鏡子裡是一張素淨的臉,鼻頭有一顆小痣。程昭看着眼睛裡的血絲,想着是不是這幾天遊戲在線時間太長了。她有一張好看的鵝蛋臉,彎彎的柳葉眉,懸膽鼻,櫻桃口。有些像舊畫報裡上個世紀的電影明星,隻是眉毛沒修得那樣細。
範如伽在門口等她,“好點了嗎?”
“好多了。”
直到晚上回家,程昭胃裡依然在翻騰。她吃了顆達喜睡了一會兒,醒來才八點,戴上遊戲眼鏡,上線。
遊戲裡,陳燧燧似乎下定了決心,已經堅持一周健康飲食了。但是她仍舊十分抗拒運動,程昭就帶着她快走。
如此幾周下來,陳燧燧減了10斤。165和155的差别并不大,但她勉強能塞進從前怎麼也塞不進的褲子,不免更有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