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黎言許背靠椅子,很嚴肅地給予評價:“……石岩溪,逃避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對不起。”石岩溪老實認錯,“同樣,我也已經認識到偷吻也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了,對不起,希望你不要再生氣了……”
“不是。”黎言許突然道。
一句沒頭沒尾的‘不是’,讓石岩溪有些懵,“?”
或許是感知到了石岩溪探究的目光,黎言許眼神躲了下,垂眼,他伸手像是要摸自己的鼻子,又像隻是虛掩了一下自己的唇部,聲音稍微有點兒沉,“偷吻不是件可恥的事……如果發出者是你,而我剛好是那個接收者的話。”
黎言許的這句話,說得實在拗口。
既用了倒裝,又用了一些聽上去較為書面的用語,乍聽上去,文绉绉的。
緩了好幾秒,石岩溪才聽懂黎言許在講什麼。
“……我也沒因為你偷吻我生氣。”較之剛才,黎言許的這話說得很慢很輕,語氣稍顯别扭。
“雖然石岩溪你又一次對我動……嘴”,持續的低聲說話讓黎言許忍不住清了清嗓,“但你并不用為這件事一直道歉。”
停頓,黎言許垂眼補充:“這也并不是一件需要再三道歉的事。”
在黎言許的三言兩語過後,那些缱绻、暧昧的氣氛又開始充斥在這個空間裡了。
放在哪都顯得無措的手,看向哪都很快就收回的眼神……
黎言許說他沒因為自己剛剛的偷吻生氣。
但他似乎還别扭着,沒有完全消氣。
“那現在,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徹底消氣呢?”
石岩溪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柔聲地詢問黎言許。
“……我說過了,這得看你表現。”或許是因為石岩溪的說話聲有些低的緣故,黎言許的回答聲也很低。
溫和的嗓音,經空氣傳播,不經意又撩撥到了石岩溪的耳朵。
石岩溪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可我不知道要怎麼表現,你才能滿意。”
黎言許抓住了石岩溪揉着耳朵的手臂,“石岩溪,别再揉了,你耳朵很紅。”
聞言,石岩溪右手不再觸碰耳朵。
剛剛可能還沒怎麼注意,但被黎言許一提醒後,就像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石岩溪感覺到右耳開始發燙。
不僅是右耳開始發燙,那隻黎言許不知為何還抓着的手臂,皮膚相觸的地方似乎也在發燙。
黎言許像是已經忘記他還抓着石岩溪的手臂的這件事了,自然而然地繼續剛剛的那個話題:“石岩溪,我可以告訴你,讓今天的我消氣的辦法。”
停頓,轉折,黎言許繼續說,“可是,明天或是之後,你還是得自己琢磨方法。這樣,石岩溪,你能夠接受嗎?”
“既有明天,還有之後。”石岩溪低聲喟歎,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黎言許,你要生氣這麼多天啊?”
“不可以嗎?”黎言許别扭道。
第一秒,石岩溪脫口而出:“可以。”
第二秒,石岩溪就蹙眉更改了選擇:“不可以。”
第三秒,石岩溪都覺得左右橫跳得有些快了,弱弱解釋道:“黎言許,我沒想幹擾你……我隻是想說,生氣容易傷身體。”
“哦。”黎言許似乎接受了這個措辭。
于是,下一刻,他很認真地道:“所以,石岩溪,為了我的健康考慮,你更要花心思好好考慮怎麼讓我消氣了。”
嗓音說道句末,黎言許的語氣聽起來就不是特别理直氣壯了,莫名有點委屈巴巴的,“……你之前都沒認出我。”
黎言許的這個語氣,對石岩溪來說有點犯規,他的心如同堅冰被火融化,變得軟乎乎地。
他不願意拒絕此刻的黎言許,很鄭重地将這件事應了下來,“好。”
就像是害怕他後悔似的,黎言許再一次道,“說好了,石岩溪,這次你可不許再糊弄我。”
黎言許的這句“不許再糊弄”,讓石岩溪倏地就想起剛剛那個他情不自禁、且有些沖動的唇角吻。
他有些讪然和赧然,低眸點了點頭,“嗯。”
不知道黎言許是不是真沒注意,他一直沒松開過抓着石岩溪的手。
石岩溪瞥了幾眼他們相觸的部位,沒吱聲。
想起黎言許剛剛說的,石岩溪便問道,“黎言許,那今天讓你消氣的方法呢?”
說不定,他能稍微得到點兒啟發。
黎言許睫毛顫了下。
他沒說很多,隻是道:“石岩溪,你先閉眼。”
盡管不明所以,但石岩溪還是乖乖阖上了眼。
黑暗會給人帶來恐懼,但因為黎言許就在他的身邊,石岩溪産生的恐懼感并不是很強,更多的是因好奇與期待帶來的緊張感。
閉上眼後,石岩溪的五感除開視覺和味覺,其他的都變得有些敏感了。
黎言許剛剛始終抓着石岩溪手臂的左手,似乎抓得更緊了。
石岩溪能聞到,鼻尖萦繞着很淡的、屬于黎言許衣物的洗衣液味;他能聽到,屬于自己的、和屬于黎言許的呼吸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很軟的唇觸碰。
黎言許在他的額頭落下了很輕的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