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還是制定學習計劃,但不會将計劃再設計得很嚴苛,并且還會靈活調整自己的學習計劃,他允許自己休息,允許自己琢磨感興趣的魔術,允許自己偶爾的偷懶。
很快,時間來到了黎言許去觀看魔術表演秀的那天——因為種種意外,魔術表演秀的時間往後延遲了一周。
演出時間在晚上7點開始。
黎言許則是在演出開始前的一分鐘落座,坐在黎言許旁邊的業餘魔術師“楊哥”忍不住調侃了他幾句,“小許,你這次來得好晚啊,之前來看這種表演,你不都是提前很久到場的嗎?”
黎言許含糊道:“剛剛在檢票口那裡耽擱了一會兒。”
表演秀開始了,“楊哥”就不再說話了。
八點半,表演結束,觀衆們陸續退場。
“楊哥”和一些朋友率先離開,黎言許找了個借口還在會場出口停留。
最近的天氣愈發地冷,黎言許穿得很保暖,他戴着黑色口罩,腦袋上頂着帽子,雙手則插在外衣的兜内。
他在出口附近一張供人休息的椅子坐下,眼睛則一直望着會場出口,就仿佛,他和誰約定了在這見面,他在等那個人。
其實,那個人出現的概率很低。
黎言許也知道概率很低。
他知道,有極大概率,事件的結果最後會像自己剛剛在檢票口的等待那般,一場空。
而且,就算往好的方面想,“他”真的來了。
但沒事先約好,他們會見面的概率依舊會很低。
畢竟,這個會場不止一個離開的出口,又或者,在黎言許從場内跑到場外的這段時間裡,那個人提前他一步先離開表演會場也說不定。
但是——
黎言許從自己的兜内摸出那枚硬币,他還是想賭一下。
從兜内摸出的硬币還帶着點兒溫度。
在說一句話都能吐出冷氣的夜晚裡,黎言許将硬币擱在掌心,搓了搓手,又朝掌心哈了一口氣。
回憶着在地鐵站魔術表演秀廣告牌下站着的那抹人影,黎言許一邊預測着抛出的硬币朝向面,一邊抛出硬币。
這次,黎言許沒有使用任何的“技巧”。
三局兩勝的遊戲規則裡,前兩局,黎言許一勝一敗。
數字。
黎言許心想着,硬币第三次被抛出,又第三次被接住。
掌心蓋着那枚預定他“命運”的硬币,黎言許卻不似前兩次那般果決了。
望着會場出口,黎言許深呼吸。
——簡直就像出現了幻覺,硬币朝向面還未翻開确認呢,黎言許就遠遠望見了那道他獨自等待了很久的人影。
石岩溪孤零零地從會場A出口走出。
今天,他不再穿着小麥色外衣,而是換成了一件銀灰色的大衣,可能是畏冷吧,他的脖子還圈繞着一條黑色的毛巾,整張臉都縮在毛巾裡,手也放在外衣口袋内。
——所以他,賭赢了。
沒選擇再看掌心那枚硬币的朝向了,也沒必要看了。
黎言許将那枚硬币丢進兜裡,起身,遠遠地跟在石岩溪後方。
今夜雲層稀薄,月亮皎潔,灑下的月光似華麗的錦綢。
某年某日冬,月色很美,而我和你看過同一輪月亮。
黎言許踩着跟石岩溪同頻的步伐,心想。
隻是,下一刻,黎言許就覺得自己此刻蹦出的想法未免太過“肉麻”了,搖搖頭,他将這句話驅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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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溪今天去看了魔術表演秀。
他買的山頂票。
其實,他對魔術表演并沒有那麼多的興趣,但他最終還是買了票,踩點去了會場。
魔術表演挺好看的。
但就是,表演本身帶給他的驚喜和快樂沒有想象中的多。
表演結束,觀衆們都陸續離開會場了,石岩溪則因為去了下洗手間,并且還不小心迷路,出來得就有點晚了。
出來的時候,石岩溪擡頭看了眼夜色。
今天的月亮很美,但沒有星星,所以顯得有點孤單。
刷乘車碼,進入地鐵站,等待列車到達,上車,到站又下車,石岩溪情緒很平淡地做完這一切。
搭乘扶梯到達地面,習慣性地,石岩溪往地鐵A口走。
很快,他就走到了他之前看到魔術表演秀廣告的那張大屏下。
不過,今天那張大屏上亮着的不再是關于魔術表演秀的廣告内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文字:
【你好,不确定你是否記得我,所以我簡單提幾個關鍵詞好了:“元旦前夕”、“廈城臨海商業街”、“魔術”、“奶糖”、“硬币”,以及,“拒絕回答”。
你在這一天,告訴了我你未來想要報考的大學。
如果很幸運,你想起了我,并且看到了這個大屏,那麼,以下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話語部分是一串有長杠和短杠組成的文本)
一枚硬币留(署名在右下角)】
石岩溪之前準備去看魔術表演秀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屏幕上的内容了,再次從此經過,石岩溪仍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在看那些被提及的關鍵詞,還在看那個署名。
屏幕上的内容不僅僅隻吸引了石岩溪的目光,也有其他路人停留,但他們停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那個屏幕上寫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摩斯密碼啊?”
“好像是。”
摩斯密碼?
雖然屏幕上寫的關鍵字已然很具體了,但石岩溪其實還是有些害怕自己是在錯誤地對号入座,是在自作多情。
可心虛歸心虛,石岩溪後來還是把大屏上的内容拍了照,帶回了家。
雖然對摩斯密碼不了解,但囿于網絡的發達,石岩溪後來經過一通嘗試,最終還是破解出了那段長杠和短杠所要表達的内容:
【未來,我們同一所大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