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就是在撒嬌吧。
不過,他們的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多久。
黎言許覺得自己身上有點涼,不太願意讓石岩溪抱很久。
而且,就像是害怕被睡醒後就被灌風,黎言許還煞有介事地将石岩溪外衣的拉鍊又拉高了些許。
石岩溪乖乖地任由黎言許動作。
或許是黎言許将台燈調了最弱的檔,暖色的學習燈照明範圍不寬,昏暗且缱绻的光線裡,石岩溪輕聲問:“黎言許,你怎麼知道我的寝室在哪?并且還順利進來了?”
松開了搭在拉鍊的手,黎言許對石岩溪外衣此刻拉鍊頭所處的高度深感滿意,或許是沒怎麼注意吧,松手時,黎言許的指尖在石岩溪的喉間輕輕滑過。
他的力度很輕,輕到石岩溪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錯覺。
偏暗偏弱的燈光描摹着黎言許的臉,他的眼睛很像是黑色夜裡的一團篝火,笑起來的時候,石岩溪恍惚覺得自己聽見了柴火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音——一種會令石岩溪感到惬意的白噪音。
“石岩溪,你是睡糊塗了吧,我昨晚才送你回來過。”
明明黎言許的語氣裡帶着點兒小嫌棄,但就是這熟稔的語調,讓石岩溪感到了放松和安心。
“至于怎麼進來的……我遇到了你的舍友,你的舍友給我開的門。”
邊解釋,黎言許邊拉着石岩溪在桌位前的椅子坐下。
石岩溪率先在桌面看到的,是黎言許那本匆匆合上的書,書簽還落在外面。
書是石岩溪蠻熟悉的那一本了,他們今天中午還看過它改編的電影,雖然電影播放到後期時,他們粘膩地變起了魔術。
不過,黎言許讓石岩溪坐下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讓他看這一本書,單手将書以及書簽拿起,黎言許将一個盒裝物體推至石岩溪面前。
石岩溪這才發現,自己的桌上多了一個三層的便攜飯盒。
“保溫的,石岩溪你現在吃正好。”
站在石岩溪旁邊,黎言許邊說,邊将書簽夾在自己剛剛看的那一頁。環顧四周,他似乎在找能放這本書的地方。
最後,黎言許把書擱在了石岩溪的書架上,和那些經典的名著并排放在一格,而他嘴上則頗有禮貌地說:“請允許我借放一下。”
視線追着黎言許的舉動,直到黎言許将書擱在他的書架上,石岩溪都沒有任何異議,他默許了。
瞥了一眼亮着微弱燈光的台燈,黎言許走到大門側,拍下了屋内吊燈的開關。
拍下的瞬間,吊燈亮起,屋内的黑與暗徹底被驅散。
石岩溪則調節了一下台燈的旋鈕,調為了适合學習和工作的白熾燈亮度。
黎言許原本想在旁邊的一張空椅子坐下,但石岩溪朝他伸出了手,目光丈量了兩個桌位間的距離,黎言許單手擡起那把椅子,放到了石岩溪旁邊。
隻是,石岩溪依舊還伸着那隻手,他不說話,所以黎言許最後嘗試着與他擊了個掌。
“啪”的一聲,他們的掌心靠在一起。
但卻沒有立馬分開,因為石岩溪的五指攀住了他的大拇指。
黎言許晃了下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手:“?”
石岩溪朝黎言許微微笑了一下,不怎麼自然地,甚至是有點心虛地,他将中午時黎言許對他說過的話返還:“黎言許,能感覺得到嗎?”
黎言許輕輕挑了下眉。
該說第二句話了,但此時此刻,石岩溪倒覺得有些害羞了。
他修改了黎言許彼時的台詞,勉強道:“……我的激動。”
-黎言許,能感覺得到嗎?我的激動。
黎言許失笑。
“石岩溪,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呢?”
石岩溪搖頭,局促且後悔自己提了那一茬,他的臉皮似乎還是有點薄,“什麼都别回答,當作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吧。”
語罷,石岩溪松開了攀着黎言許拇指的手指,落荒走向陽台時抛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間。”
“哦。”黎言許還是笑,“對了,洗臉記得不要用冷水。”
石岩溪腳步一頓,而後再次變得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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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石岩溪隻是想單純洗個手。
不過,腦海裡一直在循環黎言許剛剛說的那句話,鬼使神差地,石岩溪用熱水洗了臉。
洗完了臉,又囿于盥洗台前立着一面超大的鏡子,不由自主地,石岩溪開始觀察鏡子内自己的着重和狀态。
或許是睡覺的時候沒注意,他的頭發被睡得有點亂。
于是,石岩溪開始認真地梳理起自己的頭發來。
睡亂的頭發要梳理,翹起的呆毛要壓下。
梳理完了頭發,石岩溪又忍不住審視自己的着裝。
裡面貼身的長袖衣角沒紮好,落在棉衣外頭,看着不整齊。
石岩溪就将長袖衣角紮好。
褲子上有褶皺,石岩溪就盡力将其撫平。
鏡子看得到的地方,石岩溪盡量在整理;
鏡子看不到的地方,石岩溪也在擔憂,因為他倏然想起自己的床鋪還沒整理……
一通操作下來,石岩溪不由得就想起自己中午去黎言許寝室時的情形了。
他現在,竟然格外能感同身受中午時分的黎言許。
這或許就應證了那句話吧。
“風水輪流轉。”
含着笑意将自己捯饬整齊後,石岩溪又洗了個手。
就在他覺得終于可以進屋吃飯的時候。
擱在他兜内的手機适時振了下。
沒有猶豫地,石岩溪将手機從兜内掏出,摁下電源鍵。
是微信的消息彈送。
就在剛剛,石媽媽給他發了消息。
或許是來詢問他明天回家的事吧。
抽了張紙将手上的水擦幹淨,石岩溪打開手機微信。
看清石媽媽發送消息的那刻,淺淡的笑意從他的嘴角消失。
石媽媽的最新發送過來的信息,是一條轉發的視頻。
視頻标題石岩溪早上看過,并且看了兩次。
【誰懂啊,短短兩分多鐘的視頻,我循環了六十幾次,啊啊啊啊,這滿滿的性張力,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