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起桌上那枚紀念币,黎言許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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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媽媽和友人的談話差不多進行了有将近半小時。
一行人從茶室出來的時候,黎言許漫不經心地往街對面看了眼,又很快地把眸光收斂回來。
陽光溫和,石岩溪坐在長椅上,在跟店主的孫子說話。
黎媽媽終于跟她的好友說完了話。
黎言許一隻手幫黎媽媽拎着東西,另一隻手則放在兜内,摸着他兜内僅剩的一枚圓形硬物——那枚他随身攜帶了很久的、價值一塊錢面額的硬币。
“要再去一趟文創店嗎?”
沒急着往地鐵方向走,黎媽媽陡然問道。
黎言許意外擡了下眸,看向自己的老媽。
黎媽媽笑:“你買的那兩枚紀念币,不是都送出去了嗎?”
黎言許稍微覺得有點驚訝。
他還以為,黎媽媽剛剛跟友人講話時,沒注意到他呢。
搖頭,黎言許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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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節假期結束後,下一個長假就是在高考結束後了。
為了祈求好運,好友今天約了幾個人一起來廈城最有名的孔子廟祈福,被邀請的幾個人當中,就包括石岩溪。
石岩溪習慣早到,所以還未到朋友們約定的時間點,他就提前到孔廟附近。
沒立即踏進廟裡,他在附近随便逛了逛。
今年的冬天來得晚,但卻比廈城以往的冬天平均氣溫低。
一呼一吸,唇齒間總會噴出很薄的霧。
插着兜,微低着頭,石岩溪跟着樹蔭下斑駁的陽光走。
這是他百無聊賴的舉措,畢竟他今天來得實在太早了。
然後,走過一個拐角,石岩溪就看見了一隻貓,一隻長得挺有特色的貓——胸前的那撮白毛讓它看上去莫名像是個紳士。
它蹲在一個能被陽光曬到的石墩上,在舔着自己爪子。
周遭人群熙熙攘攘,它旁若無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石岩溪想到了一個詞:自由。
情不自禁地,石岩溪掏出手機,遠遠地給那隻“紳士貓”拍了照。
然後,慢慢地,石岩溪靠近了那隻貓。
他想再近距離地觀察那隻貓。
雖然石岩溪的靠近小心翼翼,但隻是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響,那隻貓便停了自我梳理毛發的動作,側眸看過來。
黑色瞳孔豎起,虹膜則是綠黃色。
短暫地對視了一眼,那隻“紳士貓”就從石墩上跳下來,很快就跑遠了。
很明顯,石岩溪的靠近打擾了它的自由。
石岩溪蓦然有些懊喪。
而突然振動的手機則打斷了石岩溪的懊喪情緒,是石媽媽的電話,問他中午要不要回家吃飯。
石岩溪邊答着電話,邊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電話很快打完,但石岩溪卻沒那麼急着離開那張長椅。他效仿着那隻黑貓,很安靜地、旁若無人地觀察着這城市的一隅。
今天是大年初五,春節假期還未結束,隻不過,道路兩側已經有很多店開張了,小面店、便利店、花店、茶室……
石岩溪的眸光一間間掃過,大約是掃到花店時,有個青澀稚嫩的聲音在他耳側響起,“你好,新年快樂。”
石岩溪一頓,側眸看向聲源。
是個小男生,大約是在上小學一、二年級的年紀吧。
他們并不認識。
石岩溪有些奇怪地看着那個身高或可能到他腰側的小朋友,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突然跟自己打招呼。
“有個人麻煩我給你帶份新年禮物。”
那個小朋友開門見山,攤開了自己的手心,裡面躺着一枚金屬硬币,但上面并不顯示面額,反而刻着漢字“喜樂”,漢字旁邊還镌有一些風景和日期,大概是什麼紀念币吧。
“他說,謝謝你之前送給他的那包奶糖,這是回禮。”
大概是‘那人’要代為轉達的話太多太長,小朋友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慢半拍地補充了後半句,“還有,高考加油。”
……
好友和其他幾個約定好的夥伴終于到了,一行人在孔子雕像面前拜了拜,又随着人潮去買了祈福牌。
拿到那張空白的挂牌,提着筆,在其他夥伴吵吵鬧鬧還在讨論着要寫什麼的時候,石岩溪已經下筆了。
【新的一年,希望我們平安喜樂,萬事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