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隻是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而已。”
宮野志保謹記左山先生的暗示,不敢對青木修流露出太多關懷,故意硬邦邦地說。
青木修不傻,看出眼前的女孩嘴硬心軟,也沒有直接挑破她,而是順着她的意思笑笑。
“等你徹底好起來,實驗應該又要開始了……”
宮野志保有些擔心,她前一天才收到左山先生讓他們整改實驗方案的要求,想來是要準備着手重啟實驗了,也不知道青木修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扛得住後續的實驗。
她非常糾結,一邊希望青木修可以等來活着走出實驗室的那一天,一邊又覺得或許死亡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青木修笑容不變,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沒關系的,我已經習慣了。”
“你這家夥……”
宮野志保看着他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兇青木修幾句,背後卻傳來左山先生的聲音。
“雪莉,你在幹什麼?”
宮野志保大驚,第一時間就要去藏手中還沒收起來的藥膏。
但她遲了一步,左山先生已經帶着人進來,命令助手抓住她拿着藥膏的那隻手。
“原來是來給杜林标上藥啊,我說他最近恢複的怎麼這麼快。”
左山先生踱步到宮野志保身邊,從她手中接過藥膏,言語嘲諷。
宮野志保曾經見過一次犯錯的實驗員受罰,她到底不過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一想起當時看到的畫面,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害怕了?”
左山先生的聲音很嚴厲,“早知道害怕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抱歉,左山前輩。”
事已至此,宮野志保也想不到什麼辯解的話來,隻能不住地給左山先生道歉。
“念在你是第一次犯錯的份上,這次就先放過你。”
“唉?”
宮野志保沒料到左山先生會這麼高拿輕放,這件事就能這樣過去。
“發什麼呆?還不趕緊去修改實驗方案?”
“我明白了,前輩。”
宮野志保怕他改變主意,小跑着離開無菌室。
按照常例,宮野志保原本躲不掉一次懲罰,但現在是特殊情況,宮野志保作為修改實驗設計的主力軍之一,他不想因為一個人耽誤整個實驗的進度,這才放過她。
當然,這不代表他也會就這樣放過青木修。
青木修全程安安靜靜地看着兩人對話,既不表現的害怕也不反抗。
“聽說你在威士忌小組時也是這麼招人疼愛?”
他伸出手,隔着手套扣弄着青木修脖頸側的一塊血痂。
青木修瑟縮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似乎很有本事,”他的态度讓左山先生感到不滿,“多麼楚楚可憐的一張臉!總是能引來這麼多人可憐你!”
身為一名科研工作者,他知道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實驗員對實驗對象産生不必要的感情,他雖然沒有機會懲罰宮野志保,但是有辦法讓青木修自己對别人的好意感到害怕,從而主動疏遠宮野志保,維持實驗的正常進行。
“有必要讓你長長教訓。”
他動動手指,示意跟來的助手們動手。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穿透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左山先生心中厭煩,幹脆讓人把青木修的嘴巴堵上。
“唔唔!”
這下子青木修連慘叫也沒有辦法做到,隻能大張着眼睛無聲流淚。
後來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宮野志保都并不知情,等到她再次見到青木修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三天後。
“杜林标,你還好嗎?”
還沒走進無菌室,僅僅是隔着觀察間的玻璃她就察覺出青木修的異常來。
青木修整個人蜷縮在手術床上,聽見她的聲音,狠狠抖了一下。
宮野志保走進無菌室,發現青木修頸側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不知怎麼又裂開了,眼睛也空洞無神,隻是木然地随着聲音看向她。
“你怎麼了?”
她還沒碰到青木修,後者迅速地躲開她的手。
“你……離我遠一點。”
青木修在宮野志保不解的眼神中開口乞求,“請你離我遠一點,求你了。”
宮野志保立刻明白過來一定是左山先生命人對他做了什麼。
“你别怕,”她後退一步,慢慢離開無菌室,“我不會傷害你。”
這時候青木修已經不敢再對她的關心做出任何反應了,隻是緊緊把自己蜷縮在病床的角落裡,悄悄地用餘光觀察她是否離開無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