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時不時瞥一眼琴酒,對方的臉色一如既往的陰沉,但他就是莫名覺得琴酒現在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等等,這個家夥的心情什麼時候好過嗎?
琴酒很認真的在思考,竟完全沒有注意到降谷零不算隐晦的目光。
“好了,審問這種事情有波本跟着,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三人行至一個岔路口時,朗姆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說完也不管降谷零和琴酒的反應,用通訊器叫了人,自顧自從另一條路離開了。
剩下的降谷零和琴酒就更沒話說了,兩個人一路氣氛怪異的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在基地的最底層角落,能看出來設計人很是費了心思防止被抓來的人逃跑。
和基地裡其他整潔光亮的房間不同,審訊室這邊還隔着一段路就能聞到積年累月留下的血腥味。
“吱呀——”
審訊室的門上濺了血,幹涸的血液留在門縫裡,開門時會發出沉悶的聲音。
和從外部看起來陰沉沉的樣子不同,審訊室内的燈光亮的刺眼,降谷零不得不站在門外适應了一會兒才擡腳走進去。
這裡内部的空間也遠比降谷零想象中的大。
作為情報組的成員,他自有一套獲取情報的方法,至于審訊室,還是加入組織以來第一次進來。
各種他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刑具一應俱全。
也不知道是地理位置的原因還是組織的特意安排,這間刑房裡有着揮之不去的森寒。降谷零分明還穿着那一身正裝,寒意卻能突破重重阻礙緩慢地攀爬上他的後背。
琴酒似乎是這裡的熟人,對這種陰暗的環境非常熟撚,沒有表現出半分的不适。
降谷零還以為他會把抓到的人都直接統統斃掉,沒想到這家夥還會有光顧審訊室的習慣。
不過比起琴酒,他現在更關心青木修。
如果不是對方及時出手相助,他和諸伏景光這一次必然最少要折一個人。
就算是抛開他和諸伏景光之間的那點糾纏不談,青木修也算得上是兩人的救命恩人。
他的目光穿過晃眼的白熾燈,落在裡青木修的身上。
對方被固定在鐵制刑架上,垂着頭,顯然還沒有恢複意識。
降谷零不着痕迹的把視線往下挪了些許。
青木修的額角上有明顯的青紫,胳膊和大腿上都有明顯暈開的大片血迹……尤其是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掌心處甚至還在往下滴血。
降谷零緩緩皺起眉頭,不難看出,在一開始的打鬥中琴酒是沖着要他命去的。
能阻止琴酒直接殺了青木修,想必是BOSS那邊說了什麼。
他忽然有些慶幸組織留着青木修還有用了,隻要不是當場死亡,他們就還有救青木修出去的機會。
琴酒跟在降谷零身後進來,與他擦肩而過,最後站定在青木修身前。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緩緩把胸腔中的濁氣一點點吐出來。
青木修的頭發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因着他垂頭的動作而散落在臉頰兩側。
“波本。”
琴酒忽然叫了他,“你有什麼想法嗎?”
“……”
降谷零沒有貿然回答他的問題。
在琴酒面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琴酒也不着急,他在思考當初杜林标還在威士忌小組時,組織給他做的測謊鑒定。
當時的杜林标怎麼說的來着?威士忌小組的其他三個人都沒有問題。
他現在對這個回答存疑,杜林标究竟是當時還沒有發現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異常,還是他已經掌握了騙過組織測謊儀的方法?
他雖然在思考往事,但依舊留了一絲注意力在降谷零身上。
注意到對方沒接上自己的話,他緩緩問道:“是因為見到了前隊友而高興的說不出話了嗎?”
“不,”降谷零這一次反應很快,并且保持住了面對琴酒時陰陽怪氣的語氣,“面對叛徒,我沒什麼好說的——尤其是差點坑了我的叛徒。”
他跟着琴酒走進了兩步,更細緻地上下打量青木修。
對方的頸側也有一個當時和諸伏景光類似的傷口。
應該也是被組織下了藥,不然不會昏迷這麼久。
想起諸伏景光,降谷零無可避免地擔心起自己還在警察醫院的幼馴染。
但願組織給hiro用的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違禁藥物。
他在心中默默祈禱。
“怎麼樣,要親自審問自己曾經的隊友嗎?”
琴酒注意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青木修的身上沒有移開過,帶着點惡意地開口。
分明用的是詢問語氣,但降谷零明白琴酒一定會想辦法逼着自己對青木修下手。
至少不能是現在。
降谷零抓了一把手心,如果非要對青木修下手不可,至少不能是現在,他不能開這個頭。
他很清楚青木修會為了諸伏景光什麼都不說,但如果他一開始就沒能把話問出來,後面來審問的人必然會用比他嚴酷千百倍的手段逼迫青木修開口。
至少不能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