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這樣子,我很确定這就是當初我爸媽和青木修相遇的場合。”
他的語調十分笃定,就連一向不怎麼信這些的降谷零都感到幾分真實。
“也就是說……當初是伯父伯母先發現的青木修?”
諸伏景光的臉色很難看,但還是點點頭,當初青木修根本就沒有主動招惹過諸伏夫婦,反倒是他們夫婦二人發現了躲藏在角落裡的青木修,并且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
這樣一來無疑是說明青木修完完全全也是這件事裡無辜的受害者。
諸伏景光捂住臉,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當初在得知父母的死和青木修有關系之後自己的反應。
不用說,當時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定讓青木修傷心了。
他又一次傷害到青木修,但是對方卻像以前的無數次那樣,不計前嫌一次又一次來救他。
他被青木修純潔熾熱的感情灼得心痛。
降谷零張張口,卻沒能發出什麼聲音來。
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諸伏景光,隻能在心中感慨一聲命運弄人。
這兩個人越來越分不開了,誰也說不清到底是誰欠着誰。
諸伏景光抹了把臉,稍稍平複了些許心情,把話題重新拉回來:
“所以組織裡有青木的消息嗎?”
這下子降谷零也找不到什麼話茬能夠先暫時岔開這個話題了。
頂着諸伏景光期冀的目光,他隻能實話實說。
“青木修當天就被琴酒帶回了基地——沒在關押你的那個實驗中心。”
早前有青木修的帶路,降谷零也知道了那裡是組織在東京都實驗中心之下的備用基地。
聽聞青木修被當場帶回基地,諸伏景光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降谷零接着道:“那天下午,把你送來之後我就接到消息,匆匆趕回基地,見到了青木修。”
“當時琴酒還沒有對他動手,也沒找人來進行審訊,隻是綁在審訊室裡——身上中了兩槍,一隻手看上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捅穿了……組織應該對他用了跟你類似的藥,我去看他的時候人還沒醒。”
隻是聽降谷零的描述,諸伏景光方才平複下來的心跳又有些雜亂。
他很是擔心青木修的狀态。
青木修身上攜帶的後遺症越來越嚴重這一點他是知道的,每次看到青木修發病時疼痛難忍的模樣,諸伏景光都心疼的無以言表。
偏偏他又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無力地在一旁看着青木修和劇烈的疼痛做抗争。
組織給他注射的未知藥物讓他到現在頭都還有些隐隐作痛,更不用說青木修本來就有頭疼的毛病。再加上這些藥物的後遺症……
光是想想自己剛醒來時想要撞牆似的頭疼,諸伏景光就有些不寒而栗。
這種産生于身體深處,無法靠外力緩解的疼痛往往最是要命,嚴重的把人搞崩潰也不是不可能。
諸伏景光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昏迷了快三個星期的事實。
這樣算來,距離青木修被琴酒抓走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他神情頓時慌亂起來,忘記了自己一隻手還緊緊抓着降谷零的手腕。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連忙松開手的時候,降谷零的手腕上已經留下了不甚明顯的指印。
“抱歉啊zero,我……”
降谷零暗自歎息一聲,他看出諸伏景光心中所想,心說這個話題看來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
但是他仍舊希望拖延一點時間,讓諸伏景光不要這麼快就知道青木修的近況。
那些東西對于短時間内根本無法接近諸伏景光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
短暫的沉默過後,諸伏景光還是開了口。
“zero,你知道青木的情況對吧?”
“嗐……”降谷零擡起頭閉了閉眼,低聲回應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先答應我一定要保持冷靜可以嗎?hiro。”
諸伏景光沒有給降谷零回應,他無法做出保證。
盡管如此,降谷零還是盡量挑選着委婉的用詞,以最簡短的語句,最平靜的語調向諸伏景光描述了自己見到的青木修。
他隻是在審訊的最後階段短暫的見過青木修兩面,其餘的過程他也不太清楚,慘烈的場景也讓他不願意去推斷對方受審的過程。
縱使見多了生死,降谷零依舊會因為那一天見到的場景而屏住呼吸。
“……”
諸伏景光的呼吸又粗重了幾分,突然掀開被子,一言不發地準備下床。
“hiro你要幹什麼?”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攔住他。
“我要出院。”
諸伏景光的聲音聽上去異常沙啞,“我要去救他。”
他現在無比害怕自己的夢會成為現實。
“你冷靜一點。”
降谷零異常強硬地把他重新塞回病床上。
“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調整自己然後盡快出院明白嗎?”
他摁住諸伏景光的肩膀,“現在我們甚至不知道青木修人在哪裡。”
他剛剛已經告訴過諸伏景光,前兩天琴酒把隻剩下一口氣的青木修交給了實驗組帶走。
“你要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然後才能重新回到隊伍裡,我們一起想辦法!”
諸伏景光垂首,默不作聲将一隻手搭在降谷零的肩膀上。
後者松了一口氣,知道他這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相信我,我們一起想辦法,青木修一定會沒事的。”
降谷零不能在這裡停留的太久,他反複叮囑了諸伏景光幾句,腳步匆匆離開了警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