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他們費了不小的工夫才把這些清道夫們處理幹淨,降谷零派出的先遣小隊一直沒有傳來一星半點的消息,這讓兩個人都隐隐感覺到了不妙。
“恐怕裡面還有人守着烏丸蓮耶。”
兩人對視一眼,背靠着背走在前方,小心地向更深處摸去。
繞過好幾個拐角,諸伏景光舉槍護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飛快地沖着裡面瞟了一眼。
不遠處走廊中心的位置灑了一地碎石,不用說也知道這裡應當就是烏丸蓮耶的藏身之處。
他側着耳朵聽了會兒,裡面很安靜,想來守着烏丸蓮耶的人應當是得了命令不能随意離開,就在房間裡近身保護着人。
擔憂失去聯絡的同僚們的生命安全,降谷零躬下身子沖着身後的隊員們飛快打了幾個手勢做出安排。
這種時候他和諸伏景光當仁不讓在前方打頭陣。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一行人把行動速度降低到最緩,每一步都幾乎貼着地面潛行。
“咔啦。”
很輕很輕的響動,卻驚得諸伏景光他們霎時停住腳步,幾乎是眨眼般的速度三步并作兩步撤回一開始的拐角。
青木修端着槍,擡腳邁過被警察炸出來的破洞,一不小心踩上了幾顆碎石,制造出了一點響動。
盡管來人已經竭盡所能把動作放到最輕,但依舊沒有瞞過青木修的耳朵。
他的腳步頓住,謹慎地端起槍四下觀察了一圈,尋找着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拐角的諸伏景光死死盯着邁出來的這隻腳,心跳越來越快,以至于額頭上都浮起了一層冷汗。
與原本預想中即将抓到烏丸蓮耶的激動欣喜不同,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似乎在昭示着某種不安。
他們還沒找到青木修。
諸伏景光想,一路上走過那麼多地方,或許是牆壁裡還有隐藏門他們沒有發現,先抓住烏丸蓮耶,他就可以暫時把這裡交給降谷零,專心去尋找青木修的下落了。
經驗讓青木修的目光準确無誤地停在了諸伏景光他們用以藏身的拐角。
他吞了口口水,抓緊了槍身的握把,蹑手蹑腳地邁出下一步——
他此刻心跳如鼓,向一記記重錘一樣落在耳邊,不斷敲擊着他的大腦。
渾身倒豎的寒毛在不斷叫嚣着提醒他前方危險,但即将破土而出的記憶卻又不斷地鼓動他繼續前行。
去吧,去吧……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聲吟唱,青木修原本聚焦的目光變得有些失焦,整個人有些機械木讷地往前走。
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态,他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腳步聲。
諸伏景光早在判斷出來人朝着他們走來的時候便收回了視線,背後緊緊貼着牆,不讓自己暴露出一丁點身形。
青木修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身影,此人的面容随着他前進的步伐一點點變得清晰。
他最先辨認出的,是諸伏景光那一雙極具代表性的貓眼。
青木修的嘴唇開開合合,無聲地念叨着什麼。
無處不在的劇痛和腦海中諸伏景光逐漸清晰的身影分走了青木修絕大部分的注意力,以至于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即将走到拐角盡頭,也因此忽視了淺淺伸出的槍口。
僅僅是一個呼吸的時間,躲在拐角後的人就沖着青木修的方向開了盲槍。
盡管沒有視野,但諸伏景光依舊能夠憑借經驗判斷出來人的大緻要害位置。
兩人一上一下探出槍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下扳機。
常年的狙擊手訓練讓諸伏景光的速度比降谷零還要快一些,後者開一槍的時間,他已經連續打出了兩槍。
子彈如肉,人體觸地的聲音向兩人宣告着偷襲的成功,降谷零聞聲竄了出去,目标明确直奔烏丸蓮耶的房間,急着去查看自己派出去的小隊是否還有活口。
雖然說他深知組織的風格,但在沒有見到隊友的屍體前,他還保有最後的希望。
諸伏景光原本也是要跟着降谷零一起沖出去,可在連續開出平穩的兩槍後他的手忽然發了抖,甚至連重要的槍都沒能拿穩。
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心髒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身後的隊員注意到他的遲疑,其中一人停下腳步看向他關切道:“諸伏警官,你還好嗎?”
“沒事。”
諸伏景光一手去撿掉落在地上的槍,一隻手搭在胸口,心中不斷安慰着自己一切都要結束了,等抓到烏丸蓮耶青木修就徹底安全了。
然而事實很快打碎了他的美好幻想。
降谷零的驚呼從房間裡傳出:
“hiro,他們沒事!隻是被人打暈了!”
打暈了?
諸伏景光第一時間覺得其中有詐,能被留下來保護烏丸蓮耶的人,可不會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家夥。
可是剛剛這人毫無防備的步調又讓他起了疑。
剛剛他的槍口架在上方,目測來人胸口的兩槍應該都是他打中的,降谷零的那枚子彈則是落在了腹部。
“這家夥竟然沒穿防彈衣?”
有走在前面去檢查生命體征的警察疑惑出聲。
諸伏景光這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剛剛被他們忽視的細節:一路走來的安保都配有全套的裝備,可謂是從腳武裝到了牙齒,現在這麼關鍵的一個人組織居然會隻給他準備了一套衣服和一把槍?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諸伏景光更是發現了這人連備用的彈夾都沒有。
你永遠也别想在見到他!
左山先生充滿惡意的話語突然像是魔咒一樣在他的耳邊回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