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完青木修,他看向醫生們,神色乞求,“求你們了,救救他。”
醫生們匆匆帶着青木修離開了,而青木修始終不舍地凝視着諸伏景光,直到兩個人徹底看不見彼此。
後續的一些掃尾工作諸伏景光覺得自己是憑着肌肉記憶機械完成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返回的批準,他們幾個前腳進警察醫院,後腳就被在門口守株待兔的醫生們壓去了急診。
其間諸伏景光多次詢問青木修的情況,給他清創處理傷口的醫生們都當作沒聽到,問路過的護士們也都說不知道。
等不及還在上藥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他一瘸一拐找到了搶救室。
一眼看過去,好幾間都顯示正在手術中。
他心中燃起了一點希望,找了這裡的護士詢問。
“哪一位?”
護士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諸伏景光急了,又磕磕絆絆向他更詳細地描述了青木修。
“啊……是那位從鳥取送過來的病人啊……”
小護士低頭思考時的表情諸伏景光沒能看見。
“他怎麼樣了?”
護士緩緩擡起頭,目光帶着濃濃的歉意。
“那位病人搶救無效,已經宣布死亡。”
諸伏景光耳邊如同炸響了一道晴天霹靂,把他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兩步,扶住牆才堪堪站穩,“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護士被他陰沉的仿佛要吃人的表情吓了一大跳,連忙給他指了方向。
一路追過來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還沒來得及人,就見諸伏景光用他現在不該有的矯健身手朝着另一邊的樓梯沖刺。
兩人對視一眼,沒辦法隻能接着追。
諸伏景光完全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麻木地按照護士隻給他的路找到了那個地方。
推開門,十足的冷氣冷得他打了個寒顫。
好不容易理智回歸了一點點,他這才注意到這裡面已經有一個人,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聽到開門的動靜,站在前方的人轉過身——
“哥哥?!”
是接到警察廳通知,匆匆從長野趕來的諸伏高明。
“景光,”諸伏高明的眉宇間有一絲悲戚,“你來了。”
他似乎對諸伏景光會出現在這裡表現得并不驚訝。
“哥哥……”
諸伏景光胸膛劇烈起伏幾下,想要上前,卻是腳下一軟一個踉跄,很是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諸伏高明忙不疊把他從地上攙起來,用自己并不算大的力氣強行把諸伏景光從地上拖了起來。
諸伏景光終于看清了方才被諸伏高明擋住的景象。
是青木修啊。
他眼睛微阖,嘴角和下巴上沾着的血迹已經幹了,貼在皮膚上成為了暗色的血痂。
諸伏景光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兄長身上才勉強站着,他張着嘴無聲喘息幾下,不可置信地伸手去觸碰青木修的臉頰。
那是一層貼在骨骼上的冰冷皮肉。
追在他身後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終于氣喘籲籲出現在了門口,兩人驚疑不定地看着門外的标識,猶豫了一瞬才向着裡間看去——
“hiro!”
“諸伏!”
“景光——!”
諸伏景光非常不明顯地搖晃了兩下,瞬間全身脫力昏了過去。
後來的事情在諸伏景光的記憶裡一片模糊,他隻記得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青木修的遺體不得不火化了。
那天他在警察醫院裡大發雷霆,黑田兵衛和諸伏高明誰也沒摁住他。
最後是無計可施的諸伏高明指揮着降谷零、赤井秀一,還有和他一起出差順道過來幫忙的大和敢助三個人一起偷襲了諸伏景光,讓醫生給他打了鎮定,這才算告一段落。
諸伏景光的意識消失前,眼前的視線已經完全被淚水模糊了。
青木修……
“不要……”
“不要……不要!”
諸伏景光猛地睜開眼跳起來,和猝不及防的降谷零正面撞上。
“hiro你沒事吧?!”
降谷零捂着頭,看他醒過來好歹是松了一口氣。
“不要……”
諸伏景光驚魂未定,扭頭一看才發現不對勁。
“這是哪裡?”
降谷零的表情更加嚴肅了一些,“還好嗎?要不我讓人下來和你換一下……”
諸伏景光借助他的肩膀站穩,又問了一遍。
“這是哪兒?黃昏别館?”
“我們在黃昏别館啊,剛剛有個家夥想要魚死網破,扔了個手雷,你和他最近被震暈了。”
諸伏景光後知後覺才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和後背疼得厲害,但他什麼都顧不上。
“青木修呢?”
“還沒找到——不過剛剛有個實驗員交代了,青木修應該就在下面那層。”
青木修還活着!
雖然諸伏景光還沒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眼前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在做夢,但是“青木修還活着”這個消息決定了他不可能再錯過。
“快走!”
降谷零眼睜睜看着前一秒還一副被震蒙了的諸伏景光像是瞬間打了雞血,整個人燃起熊熊鬥志,抄起槍把自己遠遠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