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歡依照于夫子的描述,在逢春峰的半山腰找到了逢春堂,剛邁過門檻就見一個面容和善的青年迎了上來。
青年蓄着胡須,穿着内門弟子的衣衫,隻看了洛可歡幾眼便露出心下了然的表情:“坐那兒去吧,我先幫你把釘子取出來。”
“多謝醫修大人。”洛可歡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隻覺自己是新來的,給旁人擡輩分總是沒錯的,果見那個青年笑彎了眼。
“叫我安師兄就行...”安乾說着仔細剪開洛可歡傷口附近的衣物,而後灑了些止痛散上去,眼見這個新晉弟子傻裡傻氣的抓過手邊的一個固定用的木棍,作勢就要咬在嘴裡,急忙搶了過來,嗔道,“...你這小丫頭叫什麼名字,莫要将師兄小瞧了。”
“洛可歡...”洛可歡起初很是不解,直到眼睜睜看着安師兄将釘子取出,傷處的疼痛不但沒有加劇,反而愈見減輕,眼中光芒大盛,“...安師兄好厲害啊!”
“小可歡,你現在已是淩霄宗的弟子了,日後出去外面做任務的時候,可不要表現出這般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安乾仔細給洛可歡處理好傷口,之後到一側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祛疤的玉肌膏要塗嗎?”
洛可歡就沒想象過,受傷後留下的疤痕,還能夠祛除,于是有些懷疑:“塗上這個,就不會有疤痕啦?”
“對呀。”安乾眼見這個小師妹挺上路的,于是扭開玉肌膏的蓋子,在她的傷口外緣塗抹了一些。
洛可歡驚歎不已,雖然玉肌膏的氣味十分刺鼻,但是感覺冰冰涼涼的,痛感幾乎都消失不見了,遂奓着膽問:“多久之前留下的傷疤都能去掉嗎?”
“那可是另外的價錢了。”安乾笑着将玉肌膏收起,而後朝洛可歡要玉簡。
“錢?”洛可歡有些發蒙的将自己的玉簡遞了過去,而後就見安師兄在上面快速的點了幾下。
“好了。”安乾将玉簡遞還給洛可歡,之後就去忙自己的了。
這塊淺草色的玉簡是進入外門之後宗門分發的,每一個淩霄宗的外門弟子都有一塊。因為剛入門,還不能夠接取任務,賺取積分。所以洛可歡的玉簡上,隻寫着她的姓名,還有貢獻點三個字。
如今洛可歡驚恐的發現,貢獻點三個字下面赫然出現了幾個紅色的字。
負一千貢獻點。
這難道就是方才被醫修診治所需的診費嗎?那其中玉肌膏又是占了多少費用啊?
本是滿心想着,待兩個月後能開始接初級任務了,就可以用得到的貢獻點去飯堂換好吃的,開開葷...如今洛可歡覺得她的天都要塌了。
“這鬼地方,就算日後我的腦袋掉了,也是不會再來了!”洛可歡憤然的踢了門檻兩腳,氣鼓鼓的離開了。
彼時内間躺着的葉佩霖因為尖銳的喊叫聲悠然轉醒,他緩慢的轉動眼球,聞着藥香,猜測自己該是在淩霄宗的醫堂裡。
“醒了?”安乾根本就不把洛可歡的無能狂怒當做一回事,誰還不是從這一遭過來的,習慣就好了。
“前輩...我這是......”葉佩霖因着久未開口,聲音十分的沙啞,他慢慢的坐起了身,發覺渾身除了還有一些酸痛以外,并無大礙了。
“叫我安師兄就好,你現在是在逢春堂中...”安乾說着将葉佩霖的玉簡和宗規遞給他,不禁感歎,“....葉佩霖,你都躺了半個多月了...我是沒見過能把過夔門、迎新會都趟過去的人,你是獨一份兒。”
“安師兄見笑了。”葉佩霖握着玉簡,有些茫然的翻看着宗規。他身上穿着的青灰色宗門服與安師兄的绛色宗門服從形制到布料皆有不同,不知有何分别。
沒翻兩頁,葉佩霖就看到了外門弟子、内門弟子和親傳弟子服飾的差别...這才得知自己如今已然是個外門弟子了。
“你這腳上的傷日久難愈,須得連續半個月,每日三次塗抹苦仙草汁才能痊愈,你要嗎?”安乾說着從身側櫃子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望向葉佩霖。
葉佩霖先是一愣,随後了然。顯然安乾同他地位不同,不願纡尊降貴替他挑開腳上那些還未來得及挑破的膿包。
想他佩霖神君在天界之時,哪個不是争先恐後的想要侍奉他,何時遭到過此般冷遇。
有些賭氣的接過小瓷瓶,葉佩霖到底還是又道了句謝,不想手中握着的玉簡被抽走了。
隻見那安師兄在玉簡上快速的點了幾下,之後又笑着遞還給他,“修仙一途且苦且艱,小佩霖,你要努力啊。”
葉佩霖隻覺有些莫名,邊往外走邊随意看了兩眼玉簡,之後便被其上泛着紅光的幾個字驚得邁不動步了。
貌似他方才粗略掃那幾眼宗規的時候,看到貢獻點可以在淩霄宗換東西?
“負十萬貢獻點?”怒然轉身诘問,葉佩霖将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
“一顆禦氣丹四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貢獻點,兩顆才救回你的小命...苦仙草汁還算是我特特特低價給你的呢...怎麼,安師兄給你按原價算上?”安乾也不跟這小師弟計較,隻将一個爐火上煎好的藥倒入了一個湯盅裡,“...還是你覺得自己的命,不值十萬貢獻點?”
葉佩霖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得憤然離開了。
這到底是什麼糟心的宗門,天選之子還沒有一點眉目呢,他甫一進來就倒欠十萬貢獻點了......
于是外門弟子的飯堂裡,又多了一個隻啃白饅頭的人。隻是葉佩霖覺得丢不起那個人,會多拿幾個饅頭,回到屋舍再吃;而洛可歡為了蹭飯堂的免費糖水,時常會不顧旁人的嫌棄目光,自顧自的大快朵頤。
此時在外門弟子之中,洛可歡和葉佩霖二人被統稱為‘雙響爆竹’。隻因武試的時候二人都是仰仗着神奇的一腳取勝的,且又都窮得底兒掉。
這日洛可歡上完于夫子的課,正想去飯堂飽餐一頓,還未走到飯堂近前就見到了一群歡鬧着的少年。她肩上的湯圓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激射出去,到其中一個身着紫衣的少年頭頂狠狠的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