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歡拖着疲憊且酸痛的身體回到住處,即便輕手輕腳的,還是将同住的兩個人都吵醒了。
“可歡,你這是怎麼了?”岑露露急忙爬出被窩上前詢問,并且心生羨慕。
就算洛可歡如今渾身髒污,仍是泛着一股好聞的香氣。
“我沒事...對不住,将你們吵醒了。”洛可歡從櫃子裡找出另一套幹淨的宗服,而後又拿起了皂角塊和棉巾,準備去洗個澡。
幸而宗門發了兩套宗服用以換洗,還會定期發皂角塊。
“沒事兒,本來也該起來了,就是天冷了,舍不得出被窩。”岑露露想不明白,不過一夜的光景,洛可歡如何就将她好看的臉蛋弄成了這幅慘狀。
“露露...”玖夕仍是窩在被子裡,出言攔下了意欲繼續追問的岑露露,待洛可歡離開才再度開口,“...别再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她從來都不合群。畢竟一年之後,她極有可能會成為某個峰主的弟子,興許跟我們都不會再有幹系。”
“阿夕,興許她有自己的苦衷呢...”岑露露直覺洛可歡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玖夕的話也确實有道理。
洛可歡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即便偶爾被她們拉着聊天,也是三句話不離她要當符修。
不論她和玖夕明裡暗裡的怎麼說現今符修的狀況,她都充耳不聞。
好像也沒見洛可歡在外門弟子之中與誰交好,一直是特立獨行。
挺氣人的,也挺令人欽佩的。
要是讓她連着啃兩個月的白饅頭,她非得發瘋不可。
“不過是‘露水姻緣’,露露,你可别太上心了。”之前玖夕和岑露露買些個小零嘴的時候,還會招呼洛可歡一起吃,可是每次都會被洛可歡拒絕...久而久之,她和岑露露就像兩個吃獨食,孤立洛可歡的惡人一樣。
玖夕為此多有怨言,漸漸便不願與洛可歡親近了。何況洛可歡時常做出令人費解的事情,也會偶爾自言自語...玖夕幹脆将洛可歡的床鋪挪到了最外側,不願再挨着她睡,所幸洛可歡也并不在意。
岑露露聽着玖夕的冷言冷語,心上也涼了幾分。她和玖夕之間,又有幾分真情呢?如若日後她們其中一個登了高,那跟另一個,不也是‘露水姻緣’嗎?
新到一處,人們大多選擇抱團,男女皆是如此。洛可歡就像一個另類,又紮眼又紮心。
彼時在女浴池之中,将自己清理幹淨的洛可歡,疼得龇牙咧嘴。
幾個時辰的打鬥,令她的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紅腫的地方更是數不勝數。她從瓷瓶裡摳出了黃豆粒大小的藥膏,将滲血的地方都塗抹上了,沒有理會那些紅腫的地方。
不知這是一瓶什麼藥膏,如若療效當真如淩青玉所說得那般,應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滲血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封層幹涸,很快便沒有痛感了。洛可歡美滋滋的穿上了幹淨的宗服,之後到左近的浣衣房将髒衣服仔細洗幹淨,而後才回到住所。
此時屋中已然沒有了岑露露和玖夕的身影,想來不是去晨練就是去吃飯了。
倦意襲來,洛可歡卻是不敢睡,怕睡過了頭,于是隻将跟着她折騰了一夜的湯圓扔到了自己的床鋪上,而後便往飯堂去了。
照舊是三個饅頭,一碗糖水。
洛可歡吃得津津有味,懶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右臉頰腫脹得厲害,每咀嚼一下,都會感覺到面皮上的撕扯感;左眼的視野隻剩下一條縫了,令整個世界被強行分成了兩半。
洛可歡見過這樣的世界。
那年她八歲,被一隻蜜蜂蟄得哇哇大哭。
隔天她爹就将蜜蜂的老巢給端了,還叫她吃上了很甜的蜂蜜。
“要被追上了。”
洛可歡輕輕的歎了一句,聲音輕得就似耳語。
上完兩個科目的課之後,已然到了正午。洛可歡去飯堂拿了三個白饅頭,而後又去到藏劍峰主峰的另一側,一邊吃一邊找風筝。
不到一個時辰,洛可歡就将風筝找到了。
它懸挂在一顆歪脖子樹的樹梢,就算借力東風也無法掙脫。
洛可歡爬到歪脖子樹的樹杈上,費了半天力氣才将打了死結的線繩拆開,而後歡歡喜喜的帶着風筝去了快意堂。
這是洛可歡完成的第一個任務,她很有成就感。
“小丫頭,你這一臉傷是怎麼回事啊?”陸博通将洛可歡抱到櫃台上,而後從介子囊中拿出了一瓶藥膏。
洛可歡見狀急忙擺手:“多謝伯伯,淩師兄送我藥膏了。”
陸博通聞言愣了一下,而後将藥膏收了起來。小丫頭就是做他發布的任務才傷着的,合該他出藥膏的:“找個風筝,怎麼就弄成這樣了?你要是受了誰的欺負,跟陸伯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