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子,我覺得靈脈上的那些口子好像被什麼遮住了一點...”今日于夫子的課堂之上,又是隻有洛可歡一個人,于是她大膽提議,“...要不我今天試試拿嵌入過符咒的符筆呀?”
于染聞言很是欣喜,急忙起身搭上了洛可歡的脈門,半晌才了然的捋了捋胡須:“怪不得都說安乾是逢春堂未來的主事,他确實有些個本事在身上的。”
“于夫子,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夠修複靈脈了啊?那過後養脈丹還需要吃嗎?”
那玩意兒可是三萬貢獻點一顆,比藥浴貴多了!
藥浴雖然泡起來痛不欲生,可是便宜啊!
“想什麼美事兒呢...”于染說着到洛可歡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而後邊從介子囊往外掏符筆,邊道出實情,“...安乾這個法子,想來是想助你瞞天過海。他用的那些個靈藥,能夠令你靈脈上的每一個缺口上滋生出一層嫩嫩的皮層。隻要不是深谙此道之人,亦或是不能搭着你的命門超過半刻鐘之人,恐怕還真就探不出這麼些個缺口來......當然,像逢春堂的老大冥河,逢春峰峰主李文修...或有相同造詣且修為高深的修者,你是很難瞞得過去的。”
洛可歡眼見于染将幾根不同的符筆擺放到了案桌之上,眼中立刻露出豔羨之色:“于夫子有這麼多的符筆啊!一個比一個好看!”
“你将來也會擁有自己的符筆的...”于染斟酌再三,從其中選出了一根用溫和材質祭煉,也沒有嵌入過多符咒的玉質符筆放到了洛可歡的眼前,再次隐晦的警示,“...即便安乾的醫術了得,令你靈脈上的每一處缺口都滋生出一層保護膜。那仍是如紙張一般脆弱,些微靈力都有可能将其戳破。而那些缺口,仍然是你的每一個弱點。”
“我降生于大兇之宅,大兇之時,本就是個一身弱點之人,多些也無妨...”洛可歡眼看着擺在手邊的淡綠色符筆蠢蠢欲動,仍是先将頭發拆開,用六顆銀骰子搖了一卦。
先問問該怎麼握筆,是該站着還是坐着。
而後卦象顯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洛可歡不信邪,索性直接去抓那根符筆,登時覺得一股酥麻的電擊感從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疼得她冷汗都下來了。
再抓上去,痛感再一次迅速遍布四肢百骸。
于染看着面如菜色,仍然想試圖用手去碰觸符筆的洛可歡,一揮衣袖将桌上的幾根符筆都收入了介子囊,溫聲勸慰:“可歡,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于染确是将洛可歡的執拗看在了眼裡,所以也不奇怪她在小小年紀就能夠講出這樣一番話來。
一個修者的全身遍布死穴,到底該如何在這樣殘酷的修仙界生存啊......
洛可歡癟着嘴,泫然欲泣,小臉上挂滿了失望。
于染隻覺頭皮有些發麻,他家閨女做這副表情的時候,他也是無法招架啊:“這樣...這樣...我畫兩張于家的秘法符箓給你看,你可不興跟旁人說啊!”
于家的秘法符箓隻傳血親,于染的親女意在做馭獸師,要當異修,是以于染以為到了他這一輩就斷代了,很是惋惜。
如今為了哄這個仍然願意上符修課程的女娃娃,畫給她看看又何妨。
她年齡這麼小,還能将繁複的紋路都給記下來不成。
洛可歡聞言雙眼一亮,一掃方才的陰霾,趴坐在案桌旁認真的觀看于夫子畫符。
于染覺得洛可歡眼中迸射出的敬慕令他很是受用,所以連符筆都沒用,單用劍指就隔空在符紙上畫了個破穢箓出來,并高聲鼓勵:“待你日後精進修為,就可不用符筆,用意念畫符。所以不必拘泥于符筆,甚至不必拘泥于符紙......你的自身就是筆,這天地都是你的畫紙。”
洛可歡似懂非懂的點着頭,隻覺符紙上的圖案仿佛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仿佛要将她的魂兒都吸進去了。
“今日的課程就到這兒,可歡,你先離開吧。”于染将符箓收于袖中,開始趕人。體内逐漸失控的靈力,幾乎要令他痛呼出聲。
“多謝夫子。”洛可歡有些戀戀不舍的瞥了于夫子的衣袖一眼,而後深施一禮才離開。
幾乎就在洛可歡跨過學堂門檻的同時,于染便将一口血噴到了桌案之上,他的身體無法自控的倒地,開始抽搐。
喘息着用靈力閉合大門,于染默默的握緊了雙拳。
以他的修為,用意念畫符箓還是太過勉強了啊。
可是。
這是當着孩子的面兒,他不想表現得太過尋常。
大部分的符修都已然在心中給自己判了死刑,要麼轉修他法,要麼渾噩度日。
像洛可歡這種,明知符修的前路一片昏暗,卻仍然堅守自心的人實屬鳳毛麟角。
那麼。
就讓他成為洛可歡前行路上的第一盞明燈,為她照亮腳畔短短的一段路程吧。
一直覺得心頭的信仰被蒙上了一層灰塵的于染,今日竟覺有幾分澄明似是要破塵而出。
所幸他已然再沒有什麼可以教授給洛可歡的了,想來這一份師生的緣分也是走到盡頭了吧......
想不到,被内心桎梏,幾十年無法晉升的修為,今日竟是隐有松動之相。
翌日。
教授符修相關課程的于染夫子宣布閉關修煉,淩霄宗安排了另一個丘姓夫子代為授課。
洛可歡大感失望的同時,也選擇不再去修習丘夫子的課程。
一是她的身體受限,除了普通符筆都碰不得,符修課程的大多内容她根本無法參與進去,再無可學;二是怕會有更多的人知曉她的秘密,令她無法如願拜入旭禾的門下。
外門弟子間一時有了新的傳聞。
有說洛可歡終于認清了現實,不再執拗于符修一道;亦是有說洛可歡準備離開淩霄宗的......
當事人根本不理各種傳聞,照常接任務做任務,吃饅頭,睡覺,修煉,泡藥浴。
這日洛可歡起了個大早,準備去做清嶼峰的任務。
清嶼峰上都是異修,其中有一種馭獸師,他們豢養的靈獸需要食用大量的靈植,是以清嶼峰種植了很多靈植,時常會發布除蟲、拔草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