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歡聞言覺得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轉頭看了看殘生，不覺笑開了：“殘生的舌頭拖得老長，像要死了一樣...哈哈哈哈。”

殘生聞言默默的将狗臉扭向了一側，心說我可是一條老狗了，哪兒經得起這麼折騰。

葉佩霖：“洛可歡，謝謝你。”

洛可歡：“謝什麼，我不過是要教一教仟元什麼叫‘打狗還得看主人’...”

葉佩霖：“......你不會說話還是别說了。”

洛可歡：“閉嘴！閉嘴！你都變成豬肝色了，很醜。”

直至第二天辰時，兩人一狗才被放了下來。

彼時洛可歡和葉佩霖的腦袋都腫成了豬頭，走路直打擺子；殘生更慘，風幹的舌頭一直耷拉在外頭，尾巴夾到了兩腿之間，看起來半死不活的。

洛可歡用變得笨拙的手指将殘生的舌頭塞回了它的嘴裡，她的手腳都腫得十分厲害，脹痛不已。

彼時旭禾不住的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卻是不肯讓關山月和淺光誰人去思過崖看一眼。

這個小徒弟，剛收上來沒幾天，見天兒的闖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待兩人一狗哆哆嗦嗦的爬進院門，旭禾的眉角都開始抽搐了。

“師，師父...”洛可歡有點兒羞于啟齒，卻仍是想帶上自己的小夥伴兒，“...我可以帶葉佩霖和殘生一起去泡清泉池嗎？”

“去吧。”旭禾到底是不願拂了小徒弟的顔面，才不是給不遠處鬼鬼祟祟的百裡熙面子。

“多謝師父！”洛可歡得到應允之後，一手拎着葉佩霖的脖領，一手拎着殘生後脖頸的皮毛，樂颠颠的往北側峰的山腰跑。

“師父！男女有别，小師妹快十五了...”關山月看着自家小師妹的蠢樣子，真是又心疼又覺得好笑。

“一個煉氣巅峰的毛頭小子，豈敢在萬毫峰造次...”旭禾同關山月和淺光一樣，察覺到洛可歡在淩霄宗之内很少與人來往，難免自責，“...不知是洛可歡生性喜愛獨自行走，還是因着來了咱們萬毫峰才沒人搭理......我看這小子待她還不錯，也從百裡熙的口中曉得此人性格沉穩、一心向道，是以沒有多加阻攔。”

百裡熙将院内二人并沒有刻意控制音量的話語盡收耳中，顯然旭禾此意亦是為了提醒他記得規範自家徒兒的言行。其實方才葉佩霖被從粗藤上放下來的時候，百裡熙是很想湊上去送兩顆蘊靈丹幫他緩解不适的，又怕他那條老狗用眼神問他‘你到底是在意我多一點，還是在意你這個寶貝徒弟多一點’，所以才鬼鬼祟祟的一路跟上了萬毫峰。

彼時洛可歡将一人一狗拎到清泉池，而後兩手一揚将他們丢了進去。随着‘噗通’、‘噗通’兩聲，一人一狗先後落水。

“我師父有點兒排外，如若不是我厚着臉皮開口，你們可進不來這好地方。”洛可歡說着也進入了池中，難免沾沾自喜，她任由自己的身體漂浮在泉水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我對這清泉池早有耳聞...今日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葉佩霖将整個身體沉入泉水中，隻覺靈台迅速恢複清明，對四肢的掌控權也在逐漸回籠，“...托你的福。”

不想在這一方小世界中，還能泡上彼時在天宮随處可見的聖泉水。

如今洛可歡已然對清泉池的疼痛洗禮麻木了，仍是抑制不住的身體輕顫，臉色也逐漸變得慘白。

“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你的...你在使用靈力的時候，為什麼好像有些痛苦......”葉佩霖覺得洛可歡這個人似乎有很多秘密，她的言行舉止在很多時候都毫無章法可循，卻又讓人偶爾覺得恐怕事出有因。

有病咱就治，這沒什麼好遮着掩着的。葉佩霖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決定今日問個分明。

洛可歡心知二人近期接觸頗多，葉佩霖此人又聰慧異常，确實不太好隐瞞，索性随口胡謅：“鄙人有隐疾。”

“什麼隐疾？”葉佩霖問完便覺失言，畢竟方才他也聽到了身後關山月嚷嚷的‘男女有别’...于是急忙咳嗽了兩聲，後又開口，“...你要是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隻是但凡有你所需要的，能夠治療隐疾的丹藥或是什麼天材地寶，你盡管跟我說，我勢必會為你弄來。”

疼痛令洛可歡的神志清明了幾分，她直起身，默默的來到葉佩霖近前，待自己的鼻間與他的胸口相隔不過兩寸處才堪堪停了下來，而後擡首直直看入他的眼：“葉佩霖......你何以待我如此掏心掏肺？隻因我救過你一命？”

葉佩霖垂眸看了洛可歡半晌，輕勾唇角：“對，也不對。”

“或者...你當真如你所說的那般，相信天命？”洛可歡确實有些好奇，是否葉佩霖的奔赴全然是由于救命之恩和卦象所示，“...你奔赴的不是山海，不是摯愛，不是大道......是我。”

如他這般的人，似乎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你未必不會成為山海，成為摯愛，成為大道...”葉佩霖沒想到年齡尚淺的洛可歡，會從這樣的角度跟他讨論這個問題，“...但是無論你是什麼，你即将成為什麼，我都會助你，我乃送你扶搖直上的清風。”

洛可歡本來一臉嚴肅，待聽到這樣的話，不覺失笑：“就沒見過這樣誇自己的人。”

右側忽而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兩人循聲望去，隻見身體仍然僵硬的殘生似是喝了不少的泉水，快要沉底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