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鬼蜮。
第一年,洛可歡學會了如何運用鬼力,對各個等階惡鬼的實力日漸了解。
她的口頭禅從‘閉嘴,閉嘴。’、‘要被追上了!’,到多了一句‘葉佩霖,這個挺好玩兒的...’...
第二年,洛可歡熟練掌握了星鬼盤的使用方法,對西疆鬼域的幾十個低階修羅的動向了若指掌。
第五年,西疆鬼域有了一則謠傳,有一無名鬼族專門殘害紅眼鬼族。被他(她)找上的紅眼鬼族俱是死狀凄慘,鬼核被剖。傳聞他(她)的手段極其殘忍,令先天紅眼的鬼和後天變化成紅眼的鬼都惶恐不已。
第六年,旭谷和裴萱雅帶洛可歡上了淨靈台。
淨靈台是降鬼天箓的增強符眼,是獨立于西疆鬼域之外的懸境,九星連珠的時候才上得去。
百年來,這才是第三次九星連珠。
淨靈台位于西疆鬼域的極北之上,此地終年飄雪,氣候十分寒冷。
望着高聳入雲的淨靈台,洛可歡的心都快飛上去了。她一步跨三個台階,恨不得立刻就見到旭谷和裴萱雅口中的那個神秘佛子阮京墨。
據說阮京墨是自願留下成為符眼的,他構建了淨靈台,畫地為牢。他說旭谷和裴萱雅是人族的第一道防線,他是第二道。
足足攀爬了半個時辰,洛可歡等人才爬上淨靈台。
此地白牆灰瓦,牆外的幾根綠竹傲雪而立,在牆面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而其餘的大片留白,似是在訴說此地的百年寂寥。
灰色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映入眼簾的,是門内人頭頂的九個戒疤和他合十的雙手。
“稀客。”阮京墨說着擡首,在看到門外除了兩位‘常客’還有一位新客的時候,心頭雀躍更加難以掩飾。
饒是洛可歡看多了葉佩霖的臉和自己的臉,仍是被眼前人的姿容驚豔到了。
阮京墨生了一對瑞鳳眼,眼尾還有一顆小痣。他的鼻梁高挺,嘴唇纖薄,皮膚看起來吹彈可破。
洛可歡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邪惡想法...如若将阮京墨揍哭了,他一定會比話本子上那些個嬌娘子哭得還梨花帶雨吧。
眼見阮京墨微微側身做了禮讓的手勢,旭谷率先進了門:“京墨,這次我們帶了新朋友來...”說着将方才邁過門檻的洛可歡整個人拎起來,放到了阮京墨的身側,“...她叫洛可歡,是我弟弟旭谷的小徒弟....外頭的事情,你盡可以問她。”
洛可歡沒有反應過來,阮京墨則是悄然往後退了一小步。
“在下阮京墨,幻海宗前任佛子...你怎麼......”阮京墨看出這鬼應該是個女的,可是能夠扛得住淨靈台威壓禁制,又怎會連人形都化不好呢,豈非怪哉。
洛可歡尴尬的扯了扯臉上的長毛,嘿嘿一笑:“我這樣比較好混入鬼族之中,方便行事。”
說實話,這一身毛起初真的是很煩,根本适應不了...可是能夠完美化為人族形态的鬼族,實力多半不俗...不論是打探消息還是追擊,都容易引起注意。
是以洛可歡在晉升到旁生級别之後,刻意沒有褪去這一身毛發。
旭谷和裴萱雅雙雙點頭,而後都笑開了。
旭谷:“當初我急着說人話,瘋狂修煉,恢複人類模樣的時候激動得一天一夜沒合眼。”
裴萱雅:“我被自己醜哭了很多次,也是迫不及待的化為人形...如今看來,還是小可歡這般更容易在鬼族間行走,可惜我們回不去了。”
女子之愛美一如旭日之東升,阮京墨立刻對這個新朋友心生好感:“她也是靈識附着到鬼族身上了?”
“對,被我們弄過來的...”裴萱雅說到此處有些不好意思,望向洛可歡的眼神滿是愧疚。雖然小丫頭從未說過一句抱怨的話,可是她和旭谷的做法确實是有些不厚道了。
洛可歡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不覺多看了兩眼院中白色石桌上橫陳的玉色古琴...
她娘就彈得一手好琴,能歌善舞。
這裡的每一處都很古樸素雅,洛可歡甚至覺得如今滿手染血的自己有些不配站在這裡,她覺得自己一身的殺戮氣息會将這裡玷污。
阮京墨将洛可歡的糾結看在眼裡,隻淡笑着說:“以後彈給你聽...”而後便将衆人引進了木屋之中。
洛可歡新奇的看着阮京墨用雪水煮茶,而後推開窗子,到窗沿摟了一把雪慢慢攥緊,體味來自指掌的冰涼。
“西疆鬼域的物資越來越匮乏,所以鬼族才想方設法要侵占地大物博的人族領土......或許最初鬼族所在的異世生存環境更加惡劣,所以他們才向人間界邁出了第一步...百年過去,他們對資源和人族的渴望,從來沒有停止過。”旭禾說着望向天際,回憶着當年親見者的描述。他說天空突然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看不到邊界,口子的邊緣仿佛有許多擁有生命的尖刺,詭異的湧動。
“所以當初大家決定殲滅鬼族是明智的...我們不是容不下其他族群共生,而是無法與天敵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裴萱雅說着接過阮京墨遞來的茶杯,“...這次給你帶了不少好茶....當然,跟你們幻海宗的輕魂茶湯是沒法比。”
“多謝。下次别帶這麼多,你們一直在奮戰,我卻隻能守在此處...”阮京墨心知說也沒用,仍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開了口,隻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