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太太再偏愛她們,這種場合她們也沒資格坐下,垂手站立在一旁。
董玉婷默默看了一眼明間内站着的衆位妾室,就算是老太太的侄女曾惠妍那兒,她也安排了自己曾經的丫鬟去做姨娘,董玉婷暗自腹诽道:這老太太對三個兒子的掌控欲可真強,三個兒子的後宅都要安插眼線。
老太太大概是哭了很久,聲音沙啞滄桑:“我叫你來,也不是為了别的事,淩川下落不明,已經讓林大帶人去幽州尋找,我們不能在府邸光坐着,所以我想請空明大師來府上做一場法事祈福,保佑淩川能平安回來。”
老太太頓了頓,對董玉婷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吧,你辦事,我放心。”
董玉婷在她悲傷的眼神中點了點頭,心裡卻不以為意,有空讓和尚來府上祈福,還不如多派點人去幽州找李淩川。
不過她也知道古代人有多迷信,接下了老太太交代她的任務。
秋荷擡頭看了一眼小口喝着茶的曾惠妍,欲言又止,可董玉婷已經接下了老太太的安排,想說的話便又咽回了肚子裡。
離開蘭竹院的時候,身後跟着柳姨娘和芸姨娘,她們兩個并排走着,始終慢董玉婷兩步的距離。
原主因她倆的身份,待她們兩個淡淡的,董玉婷也與她們沒有話說,一路上沉默的氣氛蔓延,直到步入吟風院,她們二人行禮告退,扭着曼妙的身姿進入東西廂房。
“秋荷,你想說什麼?我看你在路上都快憋不住了。”董玉婷坐到椅子上,夏月便殷勤的為她端茶倒水。
秋荷焦急道:“夫人,如今中饋還是二房管着呢!”
董玉婷不得其解:“那又如何?”
“可是老太太不是才給您安排了事嗎?”
她這一說,董玉婷終于明白了。
既要請空明大師,少不得要花銀子付香油錢、做法事的錢、以及僧人來到府邸吃的齋飯的錢,還有這位空明大師德高望重,在京城素有名聲,需要她親自帶人去請,到時外出還要通知車馬司給她準備馬車,馬夫,随侍的護衛等等......
整個府邸就好比一個公司,裡面的學問也大着呢。
她現在要替老太太做事,哪裡都有用到錢的地方,她可不想花自己的錢,得從公中走賬。就好比前世公司安排出差,住的賓館、路上的車費、飯費都由公司報銷,花她的錢,沒可能!
董玉婷不禁揉了揉腦袋,引得秋荷還以為她頭又痛了。
難怪在蘭竹院的時候,曾惠妍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她,這是不想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權力給交出來?
春月聽了一嘴,心直口快道:“老太太也真是的,既然交給夫人事情去做,何不讓二夫人把中饋交出來,還要讓夫人自己想辦法。”
秋荷穩重,向來不在背後說他人是非,但眼中閃過贊同的神色,顯然她覺得春月說的對。
董玉婷慢慢啜飲溫茶,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不喜歡茶的味道,這樣的苦澀,她是品不出其他的味道。杯中微微發黃的茶水底部,靜靜的浮着幾片泡的舒展開來的深綠色茶葉,她凝視良久,重重歎了口氣,罷了,既然被一道雷劈到了這裡,占據了人家的身體,就負起相應的責任,府邸事務,子女的未來,她就照看一下吧。
打定主意,董玉婷霍然起身,信步朝外面走去。
秋荷緊随其後:“夫人,您要去哪?”
“清風院!”
那不是二夫人的東跨院嗎?秋荷雖不解,但還是飛快的拿起董玉婷脫下來的狐裘小跑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