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覺得,花棋這是在暗諷她們沒有好東西。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莫不是心虛了?”雀兒不甘示弱的瞪着她。
花棋譏諷道:“你被人冤枉了,難不成還不生氣嗎?雀兒姐姐可真是大度。”
孟媽媽是柳婉清的乳娘,但她心腸軟弱,見她們倆吵架,隻有幹着急的份兒。
柳婉清冷聲道:“我吩咐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進屋。”
花棋氣勢弱了下來,讪讪道:“奴婢就是進去涼快兒了一會兒......”
“進去了,就是進去了,不用找那麼多理由。”柳婉清打斷了她的話,“你在屋裡待了多久?”
花棋沉默了一會兒,咬破了嘴唇,“隻待了半刻鐘。”
“那便罰你跪在院子裡半刻鐘,你有意見嗎?”
雀兒在一旁昂起了頭,得意的挑了下眉。
三個人以一個半包圍的結構将她圍在中間,花棋不情不願的說:“沒有。”
柳婉清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雀兒,那便由你看着她吧。”
“好嘞!”雀兒高興道。
進了屋中,涼爽之意撲面而來,孟媽媽給柳婉清倒上茶,然後自顧自的去檢查柳婉清的行李。
“小姐,要不你和老太太說一聲,讓那些丫鬟回去伺候吧,這兒有我和雀兒伺候你就夠了。”孟媽媽打開一件榆木妝奁,裡面放着柳婉清的一些首飾。
柳婉清把椅子搬到冰鑒旁邊,拿起扇子把涼氣往孟媽媽那邊扇,“老太太把花棋她們指給我,我再還回去,豈不是辜負了老太太的好意。剛才媽媽也說了,府宅人多,難免會生出事來,花棋敢這樣做,背後必定有關系。柳家不比李家,我們隻能更小心才行,那些下人背後的關系盤根錯節,我雖有老太太,卻不能常常令她煩憂,畢竟老太太是看在嬸母的面子上才對我好的。”
孟媽媽歎了口氣,她不懂那些彎彎繞繞,隻懂得忠心二字。
“小姐别坐那兒,離冰太近,會着涼的。”
柳婉清笑了笑,“沒事兒的。”
雀兒從屋外進來,第一句話便是:“小姐,把花棋送回去吧,沒想到李府看着這般好,下人卻這麼不規矩。”
“雀兒,不許是李府的不是,李府是我們的恩人。”柳婉清斥道。
“我沒有說李府,我是說花棋。”
“我知曉你的意思,可若讓旁人聽見,就不會這麼以為了。花棋是李府的丫鬟,你說她,便是在說李府沒規矩了。”
雀兒委屈的撅了噘嘴,跟着孟媽媽一塊兒檢查起她們的行李。
“老太太今兒心情不好,要打發走她,也不是這時候。”柳婉清看雀兒皺着臉,明明傷心,卻還是跟乳娘檢查起她的行李,心裡不由得一軟。
聽見她這樣說,雀兒果然又高興起來。
柳婉清微微一笑,“以後你們兩個不用同時跟着我了,若是雀兒跟着我出去,媽媽便留在屋子裡。總之,屋子裡不能少了人。在這個府裡,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雀兒和孟媽媽聞言有些心酸,在柳家的時候,她們家小姐哪用得着擔心這個。
她們點點頭。
檢查了一遍之後,雀兒仍舊有些懷疑,“小姐,什麼也沒少。”
這個結果在柳婉清意料之中,“她剛才敢那樣說話,必然是沒有偷東西的。”
雀兒失望道:“好吧。”
孟媽媽食指點了下她的額頭,“怎麼,你還想小姐的東西丢了不成?”
雀兒傻笑道:“才沒有呢。”
“行了,快坐下來歇歇吧。”柳婉清笑着說。
孟媽媽閑不住,拿起針線,坐下來繡手帕。
雀兒新奇的看着冰鑒裡方方正正,又散發着寒意的潔白冰塊。
蕪州地處北地,一年四季都很寒冷,夏天雖說熱,但不用冰塊也能忍受。
“小姐,好涼快啊。”雀兒眯起眼享受起來。
“這下有了冰塊,看你還喊熱嗎?”
“嘿嘿,不熱了。”雀兒是土生土長的蕪州人,從進入暑夏開始,她就直嚷嚷着喊熱。
每當她喊熱的時候,坐在一邊的孟媽媽就會停下手中的活,平靜的告訴她:“心靜自然涼。”
柳婉清小時候在京城還待過一段時間,去了蕪州之後,府裡買丫鬟挑中了雀兒,便一直陪在了她身邊。雖然對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不過身體似乎還保留着對這炎熱天氣的記憶,沒像雀兒一樣熱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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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董玉婷等人也回了吟風院。
董玉婷誇了李念薇幾句,從自己的妝奁裡拿了支水汪汪的青玉镯戴到她手腕上。
李念薇是庶女,雖說不曾受過苛待,但多的好東西也輪不到她。
王姨娘疼她,但都把月例攢起來,留着當李念薇的嫁妝。
她此時頭上隻戴了一支花簪,通體碧色,和這玉镯倒是相配。
想到她還要禁足三個月,再罰抄《地藏經》,董玉婷又拿了支鎏金蝴蝶三珠絡步搖。
李念薇臉紅着收下。
王姨娘早就聽聞了消息,不敢去蘭竹院,隻好在西廂房苦苦等候,見到老爺和夫人一塊兒回來,她又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