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妤不能理解嘴唇被咬破了的爽點在哪裡，剛想問，餘光的後門裡出現了任德福的臉，好奇心在任主任的鐵威下一文不值。

夏慕青從未如此感謝過任德福這個早自習不定期轉教室的習慣。

通常，他隻轉一圈，不會久留，但不會隻出現一次。

因而，情報交流要快——

任德福前腳出教室門，夏慕青後腳在便簽上奮筆疾書，瞥了眼後門确認安全後，隔着江羨妤戳了戳蘇倩的後腰。

—祖宗，你行行好吧，江羨妤還小。

不知道誰正好背到了“意識具有主觀能動性的特點”[注]——意識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周圍喧嚣，蘇倩不算大聲的氣笑聲卻清晰入耳。

蘇倩返回來的紙條上，字迹清秀娟麗，隻有三個字——你不爽嗎，我親的真挺爽的。

夏慕青：......她挺爽的。

爽的快升天了。

蘇倩熟練的不像第一次。

夏慕青骨子裡有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領地意識，她沒有什麼奇怪的情結，隻是覺得，是她先喜歡的這個人，那什麼都要給這個人最好的。

她的耿耿于懷來自，不僅沒有她親的好，她還對蘇倩過去的感情史一無所知。

這麼想着，刷題的速度都變慢了。

一上午，江羨妤餘光裡都是笑意溫和如春風的蘇倩，雞皮疙瘩掉了一層又一層——蘇倩可不是喜歡笑的性格，她笑的時候，多數時間是預示着某個人要遭殃了。

期中考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夏慕青不出所料的是第一名。

十三班的同學們也已經對這個結果毫無意外，掌聲都顯得有些應付。

任德福念到最後，才念到蘇倩的名字。

全班五十四個人，蘇倩是第四十八名。

慕青從小到大，但凡考試，沒有考過第五名以後的成績。

盡管知道這不是蘇倩真正的實力，但聽到的瞬間，夏慕青心裡還是咯噔了下——

反觀蘇倩，深情淡然，也好像早就猜到了是這個結果。

夏慕青眉頭又緊了緊。

距離下課還有幾分鐘的時候，任德福放下卷子，說：“都别犯困了，借着還有幾分鐘安靜的空，宣布個事。”

原本低着的頭紛紛擡了起來。

“下周四周五，開運動會。”話音剛落，教室就有了要熱鬧的趨勢，任德福拍了拍手，台下的同學們難得配合，很快安靜了下來。

“原本，這些活動跟你們這幫高三的學生沒什麼關系，今年高三也可以參與，一會兒體委找我拿一下報名表，自願報名，個别項目像一千米啊什麼的，沒人想報就不報了，”任德福說，“高三的主要任務還是學習，這次運動會隻是适當放松，别因小失大。”

說着，他話鋒一轉：“但四百米接力至少要給我湊夠人數，一聲不吭連觀衆都不想當的人，最好一個都沒有。”

“周五晚上有金秋晚會，高三不用出節目，”任德福對他們顯然沒什麼指望，說，“想留在教室上自習的上自習，想去湊熱鬧的我也不攔着，想逃課的，想想就行了。”

教室裡一片揶揄，下課鈴聲響起，任德福一分鐘都沒多留，夾上卷子走了。

夏慕青扭頭問蘇倩：“總分多少？”

蘇倩聳了聳肩：“四十八名，你猜。”

“别鬧。”

夏慕青還想說什麼，胃忽然一陣絞痛，她擡手捂住胃，低頭再擡眼的瞬間，蘇倩的座位空了，江羨妤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穩。

“沒良心的。”夏慕青腹诽道。

胃疼的更厲害了，夏慕青幹脆和一邊的江羨妤一起趴在了桌子上，結果越趴越疼。

“吃藥。”

夏慕青循聲擡頭，蘇倩胸口微微起伏，胃複安扣在桌面上：“有水嗎？”

“你剛去給我買藥了？”夏慕青眼眸亮了起來，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把你杯子給我。”蘇倩拿過江羨妤的保溫杯，一邊往夏慕青的空杯子裡倒水，一邊柔聲哄着：“總分630左右，放心了嗎？“

夏慕青憋悶的心情舒暢了不少，但還是端着脾氣，悶悶地點了點頭。

“下次不會了。”

夏慕青一時沒反應過來，對上蘇倩的視線緩了一會兒，明白蘇倩說的是什麼意思，被氣笑了——因為被女朋友強吻錯過了吃飯時間，不僅技術差到把人家嘴唇咬破了，還把自己餓的胃疼。

試問天底下有比這還無言以對的情景嗎？

偏偏又舍不得對蘇倩撒野。

蘇倩被她可愛到了，擡手勾了下她的鼻尖：“不樂意？”

“那下次，”蘇倩湊到她的耳邊，姿勢暧昧，仿佛擁吻，“我輕點？”

夏慕青喉嚨緊了下，蘇倩直起身，眼神還是那樣澄明。

“祖宗，你行行好，”夏慕青吞了兩粒胃複安，籲了口氣，手指勾上她的校服衣角，“我還不想這麼早就不做人。”

“這樣啊，”蘇倩笑了下，聲音不大，好像真的很煩惱，“可是我不做人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