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明翰把他在軟墊餐椅上放下,微躬的上半身并未離開,缪存回過神,剛想問,駱明翰說:“想親你。”
嘴角被他蜻蜓點水地一吻,缪存呆了,一巴掌揚起,被駱明翰半路截住,“耍流氓不犯法。”
缪存一腳踹他小腿,“揍你也不犯法。”
傭人端湯上來,隔着屏風聽到她老闆悶聲慘叫。
湯是花旗參烏雞湯,正适合大病初愈的人,砂鍋文火煲了好久,現在端上來,正是微燙但可入口的溫度。缪存小口喝湯,不理駱明翰,專注看屏風。
看着感覺能貴上天。
“初戀選的,”駱明翰不避諱,“房子還沒裝修好就分手了。”
這種人竟然還有正兒八經的初戀,缪存覺得很稀奇,遲疑地看着他。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有初戀不丢人,”駱明翰支着腮看他喝湯,“我還是被甩的那個。”
缪存的勺子停頓住一秒,擡頭看着他眨了下眼。這反應很誠實,意思是你這樣的也會被甩?駱明翰被取悅道,坦然說,“他去國外留學式分過一次,等回國後我又追他,順理成章複合,買了這棟房子,裝修都是他定的,按他喜歡的風格來,沒過一年又分了。”
“為什麼?”
“他不喜歡束縛,我跟他求婚,他害怕,所以就跑了。”
缪存默默無語。這的确是他不認識的駱明翰,而且因為他語調溫和,反而令人覺得可惜,順帶都同情了一下他。
喝着人家的湯呢,總得意思意思。缪存無聊地接話:“你看着也不像喜歡被束縛的人。”
駱明翰笑了一笑,“你認識我不久,哪兒來這麼多負面印象?”
主要是駱遠鶴唠嗑閑聊時說得多,說自己因為跟他長得像,總被人找上門來誤會,每每不堪其擾又解釋不清,煩得要死。
“你看着像很多男朋友。”缪存說。
“是有過一些,但不算多,七八個吧。”
缪存咬了下唇,七八個還不算多?七八個真的不算多嗎?七八個好像是不算多,他們院裡的學長,一學期就能換三個呢。
“還有些隻處過一兩個月的,就不算了。”駱明翰理直氣壯。
缪存:“……”
你幹脆規定兩年以下不算交往得了呗。
駱明翰覺得他被噎到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笑了一聲:“怎麼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情觀和行為邏輯,在我的邏輯裡,相處一兩個月的隻能算體驗期,你買東西還能七天無理由退貨,開會員還能試用一周呢,談戀愛彼此試試合不合拍,在雙方默認守約的情況下,不過分也不算渣吧?放國外頂多算個date。”
缪存小口喝湯:“髒。”
“我有說要上床了嗎?”駱明翰支着腮,懶洋洋斜眼瞅他,又湊到他眼前,“小仙人掌,你看着挺清純的,怎麼思想這麼龌龊?”
缪存沒想到被反将一軍,一時之間都忘了問他什麼是“小仙人掌”。
“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從初戀以後,我的确也變了不少,也不太喜歡投入感情,你要說我是個渣男,我也認。”
還是狐朋狗友關映濤看得透罵得準,甭在這顯清高,半年一年的,對于駱明翰都不過是“上手玩一玩”,跟他們這種仨月換倆的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傭人端菜上來,縱使聽到了對話,也目不斜視。
缪存尴尬到被嗆了一下,“駱先生,”他擦擦嘴,做出正經模樣:“我想我們的交情還沒有深到能談論這些的地步。”
“叫我駱哥哥。”
“……你不會喜歡這個稱呼的。”
“我喜歡。”駱明翰自信地說。
缪存深深地看他一眼,但到底沒有張口。
東南亞料理其實并不适合病人,但酸酸辣辣地卻很能刺激人的食欲。缪存喝一點冬陰功湯,吃一點芒果糯米飯,展現出與那晚約會時截然不同的食欲。駱明翰懂了,其實缪存不是沒有口腹之欲,隻是尤其挑食,而且懶得将就,那麼,喜歡的便會熱切喜歡,不喜歡的就會敷衍到底。
“我們見了幾次面?”
缪存擡頭計算,“四次。”
“我幫了你幾次?”
缪存低頭糊弄:“不知道。”
“幫你躲混混,撿你身份證,下雨送你回家,高燒送你醫院,現在陪你養病——五次。”
缪存扒拉阿根廷大蝦,反駁不了,一擡頭,見到駱明翰英俊的臉上紳士且溫柔,“我幫了你這麼多,即使知道我居心叵測也好,下次我再約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絕我?”
缪存,煞風景一級大師,不解風情王者選手,最擅長對麻煩斬草除根:“為了避免被我拒絕,你可以選擇不約我。”
駱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