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揚,落霞千裡,春日的禦花園花開滿園,争相競豔,就連空氣中也夾雜着淡淡花香,陳思思一邊走一邊扭了扭脖子,對于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佼佼者張曼曼而言,學點禮儀規矩不在話下,但她這具身體實在是缺乏鍛煉,這站了一日,還是少不了腰酸背痛。
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禦花園,瞧到這滿園的春色,她頓覺心情舒暢,仿佛一日的疲憊都在此刻一掃而空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索性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躺在了草地上欣賞這漫天的晚霞。
她惬意地翹着腳,随意摘了一朵桃花叼在嘴上,在心底無聲地哼着小調,這宮中樣樣都好,就是少了點煙火氣和人情味,陳思思是喜歡熱鬧的,待着這深宮之中,做事說話都得束手束腳不說,這裡的人也如出一撤,刻闆無趣,甚是乏味。她忍不住歎息一聲:也不知這八珍園的生意怎麼樣了?
忽然,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太子妃,還是讓奴婢們來吧!”
随後又是一道溫婉柔和的聲音,那聲音如涓涓流水,溫柔動聽:“無妨,這點小事不值一提,若事事都要假手于人,那還有什麼樂趣?”
陳思思忍不住爬了起來,她躲在一塊奇石之後,悄悄地探出了腦袋,禦花園裡的花叢茂密,她的身形嬌小,竟是全被花草遮擋了幹淨,她透過花叢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有一個素色錦緞繡花長裙的女子正在花叢中采摘牡丹,她随手剪下了一朵開得正豔的牡丹,将它放在鼻尖下輕嗅,随後那粉嫩的薄唇輕勾,揚起了一抹淺笑。
她肌膚似雪,青絲如黛,渾身散發着一種高貴清雅的氣質,她的頭上還簪着幾支金色的步搖,微風一起便搖曳生輝,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夕陽的餘晖灑在她精緻的臉上,美得不可方物。
陳思思被眼前的美人兒驚得嘴上的桃花都掉了,她歎息一聲:“這也太美了吧!這簡直就是一朵潔白無瑕的白蓮花呀!”
“你在看什麼?”耳側忽然有人問道。
“看美女呀!”陳思思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看嗎?”
“好看呀!瞧那身段,那長相,我要是個男的該多好呀……”陳思思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都說男子貪财好色,這女子何嘗不是,這樣的美人兒,是個人都得多看兩眼呀!
還沒說完,她忽然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她猛地轉過頭去,隻見一張放大數倍的俊臉近在咫尺,差一點兒就要碰到了彼此的鼻尖了!她吓了一大跳,猛地往後一退,一屁股坐了下去,身體重重地磕在了身後的一株桃花樹上,她隻感覺背脊一陣痛疼,樹上的桃花猛然顫動,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落了她滿頭滿身。
趙禹辰眼眸微顫,悄悄地收回了伸出去想要攙扶的手,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你……你……神經病呀!”
陳思思瞪着面前的趙禹辰罵道,不是,這家夥什麼時候湊過來的?他走路都沒聲的嗎?
“什麼人?”
太子妃一行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一朵牡丹花應聲跌落,沾染了滿身的塵土。
太子妃蕭玉柔有些吃驚地喊道:“阿辰?”
趙禹辰站起了身,向蕭玉柔行了一禮:“太子妃。”
“你怎麼在這兒?”蕭玉柔臉上挂起一抹溫柔的笑,她将手中的剪刀遞給了身側的宮女,邁步走了過來。
陳思思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抖了抖身上的桃花,随後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蕭玉柔。
蕭玉柔這才看清了陳思思,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随後笑道:“這不是安陽侯府的大小姐嗎?那日在宮宴上有幸聽你彈奏一曲,當真是精彩絕倫!”
陳思思不好意思地朝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臣女陳思思見過太子妃。”
随後她忍不住又看向了她,這一近看,眼前的女子當真是人間絕色呀!她暗道:這太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麼美的太子妃在身側,他居然還能看上那陳婉兒!
太子妃微微颔首,一雙桃花眼在兩人身上流轉,似乎是看出點了什麼,微微垂首勾起一抹淺笑,随後她看向趙禹辰:“阿辰何時入的宮?可是來尋太子殿下的?”
阿辰?
她還隻聽魏舒遠這樣喊過他,看樣子這兩人的關系也十分熟稔,然而趙禹辰的神情卻一本正經,他淡淡地開口,說:“嗯,我晚些時候去見皇兄。”
正說着,忽然又響起一陣腳步聲,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隻見太子和陳婉兒從一處月洞門裡走了出來,他們有說有笑,在看到趙禹辰幾人時,顯然也是一愣,随後太子不等陳婉兒,就快步地走了過來。
“玉柔,你……你怎麼在這兒?”太子趙承澤眼中閃過一絲尴尬。
陳婉兒也踩着小步子走了過來,她嘴角含笑,緩緩向幾人行了一禮,面上波瀾不驚,顯然是一丁點兒也沒覺得尴尬,反而還有點兒得意?
太子妃卻神色自然,并未露出一絲不悅,她溫柔笑道:“這禦花園的花開得正盛,我正想采幾朵回去插在瓶裡。”
“這等小事,讓下人去做就行了,可别傷着了手。”太子趙承澤有些心疼地拉過了她的手。
“哪有這般嬌貴了。”蕭玉柔笑着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