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潇灑離去的陳思思主仆,陳婉兒氣得幾乎咬碎銀牙。但無論如何,在外人面前,她必得維持着自己的形象,她看了看一臉淡定的洪公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洪公公見諒,姐姐她出身鄉野,說話做事難免粗鄙些。”
“姑娘多慮了,時辰不早了,還是讓咱家先送姑娘去宮門處吧!”洪公公笑了笑,他自幼長在深宮,就這點技倆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他在心中暗道:這思思姑娘可真是不客氣,那匣子都快被搬空了,不過……這怎麼感覺,婉兒姑娘有些活該呀?你說好好的,幹嘛非要去招惹她呀!
宮門處,陳思思遠遠地就瞧見了陳楓,陳铮果然是疼愛這個侄兒,此次出行也帶上了他。
“見過父親大人,侯夫人。”陳思思朝陳铮和王氏打了招呼。
王氏冷着一張臉,并未理會。陳铮則沒好氣地問道:“你妹妹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
陳思思翻了個白眼,說:“她有些事,一會兒就出來了。沒什麼事,我就去找堂兄了。”
“嗯。”陳铮整顆心都放在了陳婉兒的身上,他随意地應了一聲。
果然,陳思思剛踏上馬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激動的聲音,是陳婉兒出來了。
“婉兒,你怎麼才出來?為父好久不曾見到你了,你在宮中可還習慣?這怎麼看着好像清瘦了些?夫人,你看婉兒是不是瘦了?”陳铮心痛地拉着陳婉兒上下打量。
“大伯父真是偏心!同樣都是自家的女兒,怎的這般區别對待?”
陳楓蹙了蹙眉,有些同情地看着陳思思,說:“别管他們,我娘給你帶了好些點心,都在馬車裡,快去嘗嘗!”
陳思思心頭一軟,她對陳铮并無父女之情,她眼中的那點豔羨不過是因為想到了曾經疼愛自己的父母罷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世上就如一個無根之人,無人在意。
沒成想,如今她也有了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她感激地看着陳楓,笑道:“多謝堂兄,我沒事。”
原本安陽侯府的馬車不應當跻身前列,但因為定親一事和二皇子的打點,他們也分到了前面的位置,陳铮頓時覺得十分揚眉吐氣,捋着胡須驕傲地坐在了馬上。
這是陳思思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這皇家狩獵的排場果然非同凡響,衆人到了場地之後,因長途跋涉的緣故,都先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裡休息。雖然随行的人衆多,但依然排序有秩,守衛森嚴,整個獵場絲毫沒有懈怠之意,營帳周圍不時有守衛巡邏,一應物件也應有盡有。
陳楓原本是要陪陳思思去馬場轉轉,但在途中被幾個世家公子給拖走了。
“你自己去,沒事吧?”他有些擔心地問道,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沒事兒,你去吧。我就是四處逛逛。”她笑着說。
“那……那我先過去一會兒,等會兒再過來尋你。”
陳楓才說完,其中一個公子哥兒笑道:“陳楓,你什麼時候這麼會疼人了?這陳婉兒我都沒見你這樣心疼過!”
“胡說什麼!我……我就是看她人生地不熟,擔心她會闖禍!”陳楓有些不好意思,拉扯間他的俊臉有些微微泛紅。
幾人嘻笑打鬧着離開了,陳思思看着他們的背影,心田裡緩緩地注入了一股暖流,那個吊兒郎當,口是心非的男孩,當真是個十分好的哥哥!
她不會騎馬,索性就沒再去馬場,幹脆轉道去周邊看景色去了,這兒當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此時正值春季,漫山的杜鵑花開得姹紫嫣紅,美得驚心動魄。
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空氣中都是清新甘甜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四下無人,她索性在花叢裡快樂地轉了起來,她是有些舞蹈功底的,雖不喜歡,但在母親大人的加持下也是學了好些年,她輕聲哼着曲調,恣意地漫步在花叢之中,宛如一個不小心墜入人間的花仙子,她的舞步輕盈,身姿柔軟,衣袂翩翩,青絲飛揚,落日的金輝灑在她白皙的臉龐上,美得讓人窒息。
躲在大樹上偷閑的魏舒遠都看呆了,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酒壺,胸腔裡的那顆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随後便是一陣陣強有力的跳動。他深褐色的眸子微微顫了顫,隻感覺喉結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他都不知,原來她可以這麼美……
“世子,你在樹上做什麼?”
樹下忽然傳來玄月的喊聲,魏舒遠吓得一個激靈,差點從樹上掉了下來。陳思思也被這裡的動靜吓了一跳,她扭頭便看見了大樹下的一主一仆,魏舒遠正神色緊張地捂着玄月的嘴巴,心虛地看了過來。
“魏舒遠?”
陳思思好奇地看了過來,問道:“你怎麼在這兒?”